已是一月中, 但是北方的天气还是十分地冷,池塘里的水也是刺了骨头一般。
顾玉盈看她的眼神,比这湖水更冷,像是渗了毒液一般寒冷。
顾玉环只觉得像是有一人再再拉扯着她一般,一直往下坠,冰冷的水包裹着他她的身子, 慢慢变得僵硬。池塘之中的水飞速地灌入她的口鼻,四肢慢慢变的无力, 她的手胡乱扑腾里几下, 连水花都没有激起。
“阿容……”她长了张嘴, 湖水一涌而进,她的意识愈发模糊,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像是一片叶子渐渐往下落。
她这是要死了吗?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午时三刻已到, 行刑!”坐上穿着绯色官服的男子抬头看着天色, 将手中的火签令扔在地上, 那木签在地上滚了几下, 发出沉闷的响声。
突然,人群中发出悲戚的哭喊——
穿着囚衣的女子双手被绑在身后, 她抬着头, 太阳正大,照的她头晕炫目。她面色因为许久不见光而苍白, 嘴唇干的发涩, 但是仍旧美得惊心动魄。看着刽子手饮下一口酒, 喷洒在锋利的刀峰上,太阳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来,瞬间落下,周遭的声音似乎戛然而止,冰凉的刀锋抵在她的脖颈之后,鲜血喷溅,头颅落地。
痛吗?为什么不痛?
顾玉环飘在半空之中,呆愣地看着台上穿着官服的男子,剑眉如鬓,轮廓如刀削一般清楚明了,他当真是生的好看,也最是无情,看着那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下令斩杀之人也是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人,是她表哥陈玄朗啊!
……
京都一场大雨,黄家的二少爷黄晋容喝了药刚睡下不久。
他又做梦了。
梦里的女子穿了件白色的衣裙,上头有点点红迹,像是鲜血一般鲜艳。
“阿容,这花开的真好。”女子指着池塘之中的荷花娇笑,提着裙子回头看他,“阿容喜欢罢?我去给你摘过来。”
还未等他说话,女子便提着裙子往池塘里去,一面走,一面笑。
她叫什么?,黄晋容突然发不出声音,他张张嘴,想要大吼,但是却没有丝毫声音,看着女子一步步地往那荷花边上走,水慢慢漫过了她细小的腰肢。
他想要追下去,但是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明明她就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他走了好多路也走不到她那儿去。
“阿容,救我,阿容……”
女子的手还未触到荷花之时,水突然漫过了她的头顶,只剩下一只白皙的手再水面上乱舞,而后慢慢沉了下去。
那朵荷花摇曳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湖面上已不见半点波纹,方才就如幻觉一般。
“阿容……救我……”
耳边是女子细微的声音,他跪在地上大哭起来,突然想起了那女子的名字,哭着大喊了一声“环环!”
拔步床之上的男子突然坐起身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少爷?”边上伺候的丫鬟被他这模样吓坏了,互相看了看,看少爷这幅病容,想着,只怕是快不行了……
黄晋容双手紧揪着锦被,背后是一片濡湿,他急急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俊秀的面庞异常苍白。
“少爷可是梦魇了?”小丫鬟从未见过二少爷在梦里大喊过,现在心里还有些发憷,连忙拿了帕子给他擦汗。
梦魇么?他摇了摇头,看着自己一双修长的手,忘了吗,方才那个惊心的梦,他又忘了。他闭上眼睛,只记得一个窈窕的背影,和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温柔地喊他“阿容。”他皱了皱眉,觉得头有些疼了。
“少爷当真是吓坏奴婢们了,您可是哪儿不爽利?”另一个丫鬟问道。
黄晋容摇了摇头,想了想那个梦,心里还在发虚,又问道,“我做了什么?”
“您突然说‘不要过去’,还说了好多,还似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边上的丫鬟撞了她一下,她立马就噤了声了。
“一个人的名字?”他喃喃道,是梦里那个人的名字么?她到底是谁呢?“是什么名字?”
几个丫鬟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先前二少爷发梦那模样当真是将她们吓坏了,哪里还记得叫的什么,况且,也没仔细去听。
这般僵持了半晌,才有个丫鬟站出来,说道:“好似是婉婉?”说罢,又推了推边上的丫鬟,“是吧?”
那丫鬟愣了几秒,立马回道:“奴婢听得真真切切的,就是婉婉。”
然后屋子里的丫鬟都七嘴八舌的说是“婉婉”。
婉婉?当真是个女儿家的名字,可是他从未见过那女子,怎么知道那女子的名字呢?
他苦笑,他自幼体弱多病,这见过的女子少只有少,这府门,他更是没有出去过几回,更无机会去见其他女子,这个婉婉,是谁呢。
屋子里已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