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睡吧。”
黎墨挂断电话,无力的靠着门。
乔时微藏在被子里的身躯大汗淋漓,裸露出来的部分却冷的刺骨,如此折磨了不知多久,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跌跌撞撞的奔进浴室。
冰冷的水流从头顶一浇而下,那种诡异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
乔时微脱力的将头靠在瓷砖上,约莫五分钟后,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才彻底褪去。
但乔时微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微小的电流从脊椎窜起,麻痒的感觉沿着骨头从尾椎骨蔓延至全身,一个激灵,乔时微便狼狈的跪趴在地,指甲克制不住的挠向自己的脖颈。
一直被遗忘的某句话,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的冒了出来。
那是昨夜,大若一边研制药方,一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时说的:
“现在还只是喉咙,过不了多久,全身都会冒起这样的痒意。小师妹,这次你是真的阴沟里翻船,还翻了个大的。”
那时的乔时微晕晕乎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痛苦。
宛若万蚁噬骨,疼痒的她恨不能死过去!
“呃嗯……”
乔时微指甲缝里全是被她挠破的血,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抓下
去了,但根本控制不住。
花洒被打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乔时微喉咙里溢出痛苦的低吼,皮肤痒的像是要烂掉。
这种感觉其实很好形容,好比某天下午,沿着海边行走时靴子里不慎爬入一只臭虫,它不断的啃噬着柔软的脚底,却根本挠不到它。
乔时微蜷缩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冷水已经浇不灭她心头的躁意,忍过一阵搔痒后,骨头隐隐作痛起来。
她再也无法忍耐,眼神模糊的推开浴室的门,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把军用的刀。
只要止痛就好了……
她眼角全是水珠,眼尾通红一片,丝绸质地的睡衣紧紧贴在身上,止不住地发着颤。
骨头疼的像是要融化一样,常听人说,只有另一处更疼,才能暂时缓解这一处疼痛……
乔时微瞳孔几近涣散,手起刀落间,鲜红的血液从腕间源源不断的涌出。
这把刀是军用刀,插进去再拔出来的时候,会带起一片嫩肉,效果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可乔时微并不觉得痛,还出奇的感到舒服。
血腥的味道引起了黎墨的注意,他狠狠敲响门,如困顿的野兽般低声咆哮道
:“乔时微!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在这里,你跟我说说话行不行?”
说到后面,他的嗓音渐渐低哑起来,含了泪似的,嘶哑难听,“微微,老公就在这里啊。我不进来,你就跟我隔着门聊天,行不行?”
房间里又是一阵乒乓乱响,时间过了很久,久到黎墨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才觉察到门板突然增加的重量。
是乔时微把脸贴在了门板上。
黎墨紧紧闭上眼,鼻间酸涩,他贴近乔时微的位置,轻声哄着说:“我今天送你的那个钻戒漂亮吗?其实陆淮不建议我买紫色的,他说现在的女人都喜欢粉红色。”
乔时微很低很低的“嗯”了一声,她颤抖了很久,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傻,紫色我更喜欢。你是对的。”
黎墨笑了一下,泪水蒙上眼球,却始终没掉下来。
他的手指从底缝里探进去,温柔的勾住乔时微的,带着无尽的缱绻,“等你好了,我们去旅游好不好?我知道很多有趣的地方,但一直没人陪我去。”
鲜血不知何时流了出来,漫上黎墨棉白的睡裤时,泪水终于从鼻梁滑落,砸在门口那一滩小小
的血水里。
他一时哽住,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的转移话题,从旅游到美食再到各种各样的行业规则,几乎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
天亮了。
乔时微似乎睡着了,手指冰凉。
黎墨不敢叫醒她,隔着一块薄薄的门板勾住乔时微的手指,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贴过这么紧。
窗外的天光一点点变亮,黎墨沉重的眼皮也渐渐阖上。
两个人,隔着门板,连呼吸都会重合。
如果有人能有幸拍下这一幕,估计会成为一张含有高度纪念意义的照片。
等陆淮收到大若的通知,匆匆赶到别墅时,看到的就是黎墨瘫倒在门前的画面。
“黎爷,情况怎么样?!”
陆淮急匆匆的赶过来,左手提着热粥,右手提着药。
黎墨从睡梦中惊醒,他第一时间捏住乔时微的指尖,哑声说:“微微,你醒来了没?”
“嗯。”
他顿时松了口气,旋即又变得小心翼翼,问:“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能吃东西吗?师兄派人送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