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母鸡被倒挂在钱琼芳小儿子家门口。
母鸡被人抹了脖子,鸡血正顺着鸡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钱琼芳的尖叫声惊醒了王大元和他媳妇。
夫妻俩没好气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骂骂咧咧:“娘,大清早的你叫魂——啊!”
王大元看到倒挂死鸡,吓得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磕到尾椎骨,疼的龇牙咧嘴。
她媳妇哆哆嗦嗦:“娘娘你是招惹到什么不能招惹的人了”
钱琼芳也吓得够呛,猛拍心口:“我谁也没招惹啊。”
钱琼芳话音刚落,王大元突然像看到鬼一样,指着对面“啊啊啊”了半天。
婆媳俩顺着王大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霍放正站在一棵大树下,淡淡的看着对面的闹剧。
霍放穿的衣服很干净,一点鸡血也没有。
就在王大元他们以为霍放站在对面只是巧合的时候,霍放突然朝他们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那个笑容该怎么形容呢,平静,瘆人。
王大元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一股腥从他身下漫开。
此时王大元却没有空顾及这些,只是哆哆嗦嗦朝钱琼芳嚷嚷:“娘,关门,快关门!我不去运输队上
班了,你也别去霍家了,不然下次死的可能不是鸡,就是我了!”
阮棠一觉醒来,早把昨晚的抱怨给忘到九霄云外。
她将最后一口鸡蛋白塞进嘴里,然后用眼光扫了一眼进门的霍放。
“大早上的,咱们还要去赶火车呢,你去哪了。”
霍放走到阮棠面前,打开手里的油纸包,里面躺着一颗颗黝黑饱满的乌梅。
每一颗乌梅上都沾满了白色的话梅粉,光是闻着上面传来的酸味,就让人止不住的分泌口水。
“你昨晚不是说你想吃酸梅吗,我去买了点,待会坐火车的时候吃,免得你难受。”
阮棠自从怀孕之后,口味就变得很是刁钻。今天想吃酸的,明天想吃辣的,后天又可能会想吃苦的。
有时候阮棠只是在那么一瞬间想吃点什么,跟霍放提了一嘴之后,自己都忘记了。
霍放却总能在第二天将阮棠提到过的东西放在她面前。
阮棠笑眯眯的捻了一颗话梅放进嘴里,酸味在嘴里漫开,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甜。
她拉了下霍放的手:“快坐下吃饭,吃完了该去坐牛车了。”
阮棠和霍放出远门,苗苗和香巧又得霍英一个人照顾。
还
好乡下的孩子早当家,苗苗和香巧又都是乖觉的性子,并没有让霍英太过劳累。
已经坐过好几次火车的阮棠,对火车站已经轻车熟路。
开闸之后,霍放护着阮棠进了火车,然后对着车票找到两人的位置,是两个卧铺。
这年头的卧铺票不好买,都被优先供给了出差的干部们。
还是杂志社那边的编辑,知道阮棠同意上京市来改稿之后,大手一挥帮忙买的两张票。
两张票一张上铺,一张下铺,理所当然的阮棠住下铺,霍放住上铺
阮棠将行李放在下铺,有些担心的看着霍放:“你那只手还不能太使劲,能爬得上去吗?”
霍放默默的看了阮棠一眼,然后单手一撑就翻了上去。
阮棠:行,是我多虑了。
阮棠和霍放安顿好之后,又有两个人进了车厢。
一个老太太和一个老大姐。
老大姐看起来四五十来岁,扶着老太太坐到下铺。
“娘,你就在这,我住上面。”
老太太看了一眼上铺,皱了皱眉:“这床这么高,咋上去啊。而且你这大胳膊大腿的,你睡我上面把床睡塌了,把我砸着了咋办。”
老大姐被婆婆这样评价有些尴尬
,特别是这里还有不认识的人。
她揪着衣角:“娘,人家结实着呢,不会塌的。”
老太太眼皮一耷拉:“那也不行,那我让你给我递个什么东西,你还得从上面下来,多慢啊。”
老大姐没办法,在车厢里扫了扫,开口道:“那要不这样,娘我在你脚边打地铺,这样你有事叫我总行了吧。”
“那你不是挡着我下脚了。”
阮棠手里的动作的缓了缓,用余光看向那个老太太到底想说什么。
果然,下一秒,那老太太就看向了阮棠。
“小姑娘,你看你这么年轻,你跟她换个床铺呗,你睡我上面,这样我儿媳伺候我也方便。”
阮棠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啊老大娘,不方便。”
那老太太眼皮一抖:“唉,你这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没爱心,我们比你年纪大那么多,让着点我我们不是应该的。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