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庆涨红了脸:“罗知青你明明之前卖的四毛钱一桶。”
聂庆的目光落在罗语嫣身后的牌子上,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四毛一桶水’几个大字。
罗语嫣瞟了一眼那个木牌, 表情十分坦然。
“哦,那是两分钟之前的价,现在涨价了。”
聂庆气短,他算是看明白了,罗知青这是在故意坑他。
罗语嫣最看不上聂庆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
她看到聂庆在那涨红着脸不说话,没好气的问道:“喂,你到底买不买?”
聂庆拳头握紧,哑着声音从喉咙挤出一个音节:“买。”
罗语嫣露出笑容,打了一桶水出来,递给聂庆。
聂庆不情不愿的掏出一块钱,罗语嫣一把扯了过来:“聂知青,以后需要买水再找我哦。”
聂庆低着头,攥着水桶没有说话。
他现在的心中除了对阮棠的恨意,还是对阮棠的恨意。如果不是阮棠,他何至于买这一块钱一桶的水。
好不容易从怒火中平复,聂庆盘算着要将水送半桶给春雨。他这些天的日子不好过,春雨估计也不好过。
毕竟按照春雨那倔强的性子,就算是阮棠那里有低价水,她应该也会不屑一顾吧。
想到
阮春雨,聂庆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些。他正准备提着水去女知青点,大队长突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聂庆皱起了眉,认真去听那些声音在说些什么。
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人在不停重复三个字:“发水了,发水了。”
聂庆转头问罗语嫣:“罗知青,请问你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吗?”
罗语嫣的表情一点点冷下来:“公社发水的来了。”
当她知道阮棠也在卖水的那一刻,罗语嫣就明白了,她的水卖不掉只能砸在手上了。
这不,前有阮棠的低价水,后又有公社送水的来,而且跟上一世一个时间。
她的水反正是卖不掉了,只希望阮棠手里还屯了不少水,砸在手里才好。
聂庆听了罗语嫣的话,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又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水桶。
公社给大家送水了?
他才刚花一块钱买了一桶水。
聂庆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而是提着水桶默默离开。
阮春雨虽然一直跟阮棠装穷,说自己如何如何可怜。
但其实她手里是有一点的钱的,一些是在家里千辛万苦攒的,一些是奶可怜她要下乡,偷塞给她的。
这些天阮春雨
每天去阮棠那里买两毛钱一桶的水,虽然不够洗脸洗脚,但至少在喝水的方面是满足了,并没有吃什么苦。
当阮春雨在知青点听到,公社免费给大家发水的时候,心里隐隐约约期待着,是不是阮棠的水就卖不出去了?
阮春雨提着水桶出门,她要去领水,顺便看看阮棠现在有多么失落。
自从干旱以来,公社就在到处紧急调水,要跟整个省的公社抢水,还要统筹如何去各个大队发水。
准备工作做了许久,在这天终于把水运到了东风大队。
公社租借来的卡车停在了东风大队的一块空地前面,也就是阮棠家门口。
苏学艺从车上下来,看到了抱着水桶来打水的社员。
他前两天也去过别的大队,那些社员们一个个嘴唇干裂,说话都说不出声,走路也是跌跌撞撞的。
可这东风大队的社员们看起来却大不一样。
除了有少部分人看起来嘴唇有些干,但大部分人都气色红润。
如果不是地里那干得要死的庄稼,苏学艺还以为干旱避开了东风大队呢。
趁着公社工作人员给大家发水的时候,苏学艺揪着一个社员问道:“这位同志,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大队的人
这些日子是都去镇上买水喝了吗?”
被他揪住的那个社员,一看苏学艺的派头就认出他应该是个领导。
不自觉的停直脊梁:“回答领导,没有!”
社员说完之后,又补充道:“不过我们大队的阮知青和她男人,一直从邻省给我们拉水回来喝。”
社员说着,就看到阮棠撑着一把油纸伞从霍家出来。
炎热的夏日,阮棠的行动不急不缓。她穿着白色麻衣黑色麻裤,从容淡定,像是一阵春风从看到她的人心上拂过。
他连忙给苏学艺指:“领导你看,那就是我们大队的阮知青。如果不是她和她男人的话,我们大队上得渴死不少人。”
苏学艺顺着社员手指的方向,看到的是阮棠同志的脸。
苏学艺的脸色浮现出笑容。
他早该想到的,东风大队、热心肠的知青,除了阮棠同志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