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回头看了看明一湄。
电梯重新往上升,轿厢里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气息,明一湄凝神,却辨认不出那究竟是什么香味。
不是男性古龙水那种强烈的味道。
古朴,清新,高雅,与司怀安身上那件天青色丝质衬衫,配在一起刚刚好。
晚上,明一湄搬了躺椅在阳台乘凉,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努力往上看,等了很久,飘窗后终于亮起了朦胧的光。
这是主人回来了。
她一跃而起,抱起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出门。
从艺术品拍卖会归来,司怀安身上免不了沾上了一些酒精、烟草和人工香料的气味。
他脚步略有些不稳,将外套随意脱在椅背上,靠坐在沙发里,回忆着之前并不算愉快的见面。
在拍卖会里见到桑梓,让司怀安心里很不痛快。但他心里再怎么不痛快,面上也不动声色,转身佯作倾听其他人的交谈,避开桑梓投来的目光。
一场拍卖会和晚宴下来,司怀安心不在焉,只想早点离去。
却在门外被桑梓堵了去路。
“怀安,你瘦了。”
别开视线,司怀安只觉得荒谬。
他恍然发现,自己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懂眼前的女人。
她聪慧大方,婉约迷人。
然而她的心彷如深海,司怀安已经失去了继续探索的兴趣。
侧头避开桑梓伸来的手,他漠然道:“请让一让,我的助理在楼下等我。”
桑梓在他错身后,轻咬红唇,追到电梯口:“怀安——你不爱我了吗?不管我是打电话,还是到你伦敦的公寓楼下等候……你把我们过去种种,全都忘了吗?”
司怀安脚步不停。
桑梓眼中泪光闪烁,她用力拔下指间的银环,提声喊他:“那这个呢?司怀安,你说要娶我的那些话,也不作数了是不是?”
银环在灯下反射出的光芒,刺痛了司怀安眼眸。
垂下眼帘,男人声音毫无情绪起伏:“你要留着做个纪念,或是扔了,都可以。”一个指环而已,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所谓价值,是当时他那份心意所赋予的附加值。时过境迁,看着只让他觉得很讽刺。
回来的路上,司怀安一径沉默。
车内气氛压抑,助理和司机不敢吭声。
公寓里只亮了一盏地灯,司怀安坐在沙发里,反思这段感情为什么会失败。
也许,真的是他做错了。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心有好感的女性相处,不懂得如何体贴照顾对方的种种需要,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在乎。
对待自己的亲人……似乎也同样笨拙。
无法将心意准确地传达给对方,所以才会造成别扭的局面,将重视的人一个接一个从身边推开,留他独自品尝懊悔的滋味。
在这个夜晚,司怀安体会到了一丝孤独。
门被轻叩了几下,司怀安结束沉思。
拉开门,司怀安眼角瞥见一抹影子快速闪进了消防通道。
门垫上摆着一个小巧的玻璃罐,罐子上贴了一张淡粉色便利条。
看着贴纸上手绘的笑脸,司怀安忍不住跟着笑了下。
“别躲了,过来。”他抬眸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朝明一湄招招手,“这是什么?”
明一湄低头磨蹭到门前,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这是我亲手腌制的草莓柠檬蜜,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事,有话进来说吧。”
司怀安的公寓重新亮起明亮的灯火。
淡雅的荷塘月影爬满整面墙,犹如清风拂面。明一湄在沙发上坐下,环顾这间充满设计感的屋子。
那一墙荷花仿佛有生命般,她耳畔依稀听见潺潺水声,鱼儿摇摆吐出一串泡泡,蜻蜓透明的翅膀轻轻跃过。
淡淡荷香飘散在月下静谧的空气中。
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司怀安轻声说:“苦夏,我给你泡了点荷叶,清火去燥。”
目光移到青色的茶盏上,明一湄盯着司怀安修长白皙的手指,脸莫名发烫。
唔了一声,明一湄就要往嘴里送。
司怀安急忙伸手去挡。
滚烫的茶水晃了晃,溅起几滴落在他手背。
明一湄低呼,忙抽了几张纸巾按住他手背,四处张望:“厨房在哪儿?得赶紧用冷水冲一冲。”
司怀安一手略施力,捧起她下巴,蹙眉端详。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脸颊。
明一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还好,”司怀安眉头舒展,松了口气,“没烫着。”
“那是刚烧好的滚水,你着什么急,烫着了怎么办?”司怀安严肃起来更有压迫感。
明一湄被他目光盯得心慌,错开视线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