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花甲的院长坐在对面,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窄窄的桌面。
桌面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能够看的出来,这张桌子陪伴了院长很多年。
“我今天来是想问……”
萧隽峯没有废话,长驱直入。
“等等,萧先生,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好。”
院长布满皱纹的手缓缓的打开了手边的抽屉,从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出来。
皮质的外壳从原本的哑光变得有光泽,里面的纸张也是皱皱巴巴的,可见院长的使用频率是很高的。
“这是……”
“当初存在图书馆的那一份档案因为意外失火受损严重已经无法再复原了,但是我这里还有一份手写的笔记,或许能够解释眼下萧先生你的困境。”
虽然不解,但是事已至此,既然已经见到了人,对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来意,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等待着年迈的院长去追忆往昔。
“那为什么当初你没有拿出来呢?”
院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解开笔记本的扣子,打开这尘封已久的笔记本。
“当初的一切发生的都实在是太过突然,要是没有这
场火灾的话,保育院也会在不久后解散。为了保住这块地,当时有受害者的消息并没有往上面汇报,全都归纳进了出逃人员之中。”
听到这里,萧隽峯的眉心微蹙。
“你是说,当初死在图书馆里的女孩并没有在讣告上出现,而是被归类到了失踪人员当中。”
院长十分羞愧,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错的。
她只是在当下做出了对保育院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为了保住剩下的那么多的孩子,她只能委屈这个孩子了。
后来,在穆冉的资助之下,保育院拉到了投资,还有萧家的资金注入。
被称为赔钱买卖的保育院才能摇身一变,变成现如今占地面积不小的修道院。
为了纪念那个女孩,院长才会在修建图书馆遗址的时候,将她的墓碑也矗立在其中。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都知道死的人是谁,对吗?”
这对萧隽峯来说无异于一个炸裂的消息,他看见院长点点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这半截是绝望,另外半截却代表着希望。
“她……叫什么名字?”
院长在厚厚的笔记本里翻找里一会儿,在翻到一页看起来磨
损最为严重的一页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她想了想,还是将笔记本双手递了过去。
萧隽峯双手接过,他不敢去看上面贴着的照片,更不敢去看旁边标注着的名字。
“等等,先等等。”
他合上笔记本,错开视线,在院长的同意下,走出了办公室,到了空旷的户外。
颤颤巍巍的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
穿着立挺纯黑样貌大衣的男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兜,站在旷野上眺望着远方。
这里是距离西城市中心一百多公里的郊区,在靠海的别墅区边矗立着一座修道院,而他站在这里,眼神回望的却是近二十年前的曾经。
曾几何时,十七八岁的他无数次的站在这片土地上,看着繁华的都市中心,试想着自己的未来究竟会是如何。
在社会底层挣扎数年的他那时候满腔热血,只想在这个社会上有属于自己的立锥之地。
但命运总是在他看见希望的曙光时给他致命一击,名为命运的大手毫不留情的掐灭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缕微光,让这束温暖的光芒彻底湮灭在他的眼前。
二十年,七千多个日
日夜夜,他总是会想起那个死在火海中的小姑娘,那个在被火团包围前还大喊着“大哥哥,救我”的小女孩……
等自己在萧家站稳脚跟就带她离开保育院的小姑娘,最终惨死在希望的前夕,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她原本应该光明灿烂的一生。
在一切的秘密都摆在萧隽峯的面前时,他的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种恐惧出来。
他担心这个因自己而死的小姑娘就是她,他也惊惧这个小姑娘不是她。
这么多年来,因为对小女孩的姓名,长相一无所知,可以说是无形中断绝了他所有的希望,让他一直活在悔恨与愧疚之中。
现在突然告诉他,死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那萧隽峯到底是该高兴的开花大笑呢,还是悲伤的叹息呢?
人性的复杂让他现在根本没有勇气去打开那本笔记,这本笔记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只要打开了,谁都别想逃脱其中的诅咒。
“下雪了……”
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