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白纸黑字傻眼半天,还是伊迪兰斯走过来瞄了一眼,向她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你和秋时并没有血缘关系。”
比起惊讶这个结果,任冬苒其实更想知道……哥哥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她偷偷去做这个检测的?
没再多说什么,任冬苒将报告重新收好,跟伊迪兰斯道了别。
工作日的地铁车厢依旧站满了人,任冬苒抱着邮件站在门边。离家越近,她便愈发觉得怀中的纸片简直隐隐约约发烫起来。
昨天还想着不管怎么样她和哥哥至少永远是兄妹……怎么今天现实就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任冬苒有些郁闷地靠在挡板上,竟真的忍不住开始思考瞒着哥哥销毁这份报告的可能性。
伊迪兰斯将邮件转交给她甚至她还当着他的面拆开了而且还让他看到了结果……怎么看都根本瞒不过去吧!更不用提任秋时那里肯定也收到了包裹送达签收的通知……
她轻轻跺了跺脚,不自觉地又开始轻轻啃咬指尖。
其实她对这个结果倒没有多么意外……毕竟梦里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是吗?更不用提当时还是方素梅一字一句当着她的面道出的实情……怎么看都比现在薄薄的几张纸来得更有冲击力得多。
只是她忍不住在想……哥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进行鉴定的呢?
他……又会期待哪一种结果呢?
也不知到底算是在生谁的闷气,任冬苒到家也没给任秋时报平安,而是一声不吭地将鉴定报告塞进了茶几的抽屉。
傍晚任秋时气喘吁吁地进门,大门还没关上先抛来一句质问:“冬苒?到家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为什么发的消息也不回?”
任冬苒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神都没分他一个:“哦……我忘了,手机静音没听见。”
不明白妹妹怎么中午还好好的、现在却像是突然迎来了叛逆期一样,任秋时站在玄关踌躇些许,最终叹了口气走进浴室:“以后要记得及时回消息……不然哥哥会担心你的。”
眼睛仍然牢牢钉在屏幕上,任冬苒拼命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不咸不淡地回了个“嗯”,心里原先那股气却是不翼而飞。
开饭时任冬苒像是将先前那点小小的不愉快完全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坐在餐桌前和哥哥分享:“伊迪兰斯教授跟我说我的检测结果已经达标,后面可以不用再去复健了!”
“那就好,不过还是得在家里适当锻炼锻炼,”任秋时在厨房琢磨了半天,算算日子想着妹妹估计是生理期临近、受到激素影响才会提不起劲,现在看到她恢复活力,便在暗中悄悄松了口气,拿出昨晚剩下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宝宝,要不要来半杯?”
鱼儿咬钩了。
任冬苒悄悄晃了晃腿,面上却是不显,抱过冰冰凉的一大碗酒酿:“不了,哥哥你喝吧。我吃酒酿就好!”
“行,不过你得乖乖把主食吃完,”任秋时没再多问,将剩下的红酒倒了满满一杯放在手边,“注意别吃太多了,小心过两天来月经了肚子疼。”
“知道啦——”任冬苒拖腔拖调地应完,夹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一边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打量着哥哥的神色。
一杯红酒见底,任秋时的脸上果然按照她的预料浮上红霞。任冬苒又刨了几大勺酒酿,直到整个口腔都被甜丝丝的味道浸润,才小心翼翼地发出试探:“哥哥……你的脸好红啊?喝醉了吗?”
任冬苒看见哥哥晃晃脑袋,连眼眶都有些泛红:“唔?没有……我没醉。”
任秋时没有说谎。妹妹昏迷的这一年里,他也学会了借酒浇愁。虽然依旧容易上脸……不过此时神智倒是依旧清醒。
可任冬苒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恨不得自己此刻突然变得烂醉。
“那哥哥……你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吗?”
任秋时的迟疑让任冬苒确信哥哥此刻应该醉得不清,于是更大胆了几分,坐到他身边,凑上前强迫哥哥直视自己的眼睛,声音里是满满的诱哄:“比如,哥哥……你为什么要说梦里和我接吻的那个人并不是你?”
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心想她果然听到了硬盘里的内容。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狡辩,便被任冬苒捧住双颊重新对上她的双眼:“嗯?哥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任秋时觉得自己的脸仿佛更热了几分,连带妹妹的触碰此刻都如同火焰灼烧。他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哑:“因为这样对我们都好……”
开了个头,后面的话便顺理成章地越说越多。借着微不足道的酒意,任秋时没想过有朝一日竟能将真心话当着妹妹的面说出口:“冬苒,我们是兄妹……我们不该这样……你、你就当那只是个梦吧……好吗?”
兄妹?明明白白否认她俩关系的一张纸还热乎着呢,去他爹的兄妹!
什么兄妹?没了那层血缘关系的羁绊……她们说是陌生人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