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到了活动断裂带,我每次注浆的时候我都能听到里面有石子滚动的声音,那是地层被压力和浆液冲击得在松动。
我们本来是要解决问题的,但是在解决问题的同时,却把问题弄的更大了,因为我们的浆液凝固速度,赶不上地层的活动变化,才造成了这样的事故嘛。”
因为工人是真正的实操人,可以说这样的言论,极其朴实,而且说出了关键问题所在。众人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吴队当场说,“奖金一千!记录上!”
工人因为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得到了一千块的奖金,顿时兴奋又骄傲,同时也让别的工人都跃跃欲试起来。
大家纷纷提出自己在实操中所遇到的一些不易被人发觉但确实存在的微小问题,有些问题确实很值得研究并且能够解决,有些问题却因为技术问题或者机械问题不能够解决,各组技术人员一下子忙了起来,纷纷拿出本子记录。
吴勇杰看着这种情况,眼睛微微地红了,扭头间正好与凌峰西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他尴尬一笑。
凌峰西对他说,“你的工人确实不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工人。”
没有比这更大的褒奖了。
在门口处看热闹的方雅也看到了吴勇杰微红的眼睛和尴尬的神色,平时很快说话的他,此时东看西看,如同身上进了爬虫般不安分,方雅知道他只是不想被人看到他汹涌的情绪,看到他快要溢出的眼泪。
方雅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以前听到吴老虎之名,以为他是个非常粗暴非常刚硬的人,但原来只是纸老虎,是一个特别容易感动的纸老虎,所谓的老虎之名,只是因为在他的带领下,工程都做得比较好,并不是说他这个人是老虎。
方雅笑着笑着,眼泪也几乎要流出来了。
这一路走来,到了此时此刻,心中的感慨太多,她觉得自己在这里成长了太多,来西天山之前,她喜欢板着脸,强装强大,拒人于千里之外。
心中也有难以解决的感情问题。
到了这里后,西天山的工程似乎还有很久才能完成,但她却似乎已经完成了一些关键性的蜕变。
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了很多温暖,有些东西像长了根,慢慢地种植到内心深处,她的牵绊也多了起来,总觉得想要为西天山多做点什么,总觉得自己做的还是太少。
谁也看不出凌峰西在想什么,他从来都是面色淡淡,阿雅拉给大家添奶茶,沉重的大茶壶提在手中,她却用得很轻盈。
到了凌峰西面前时,凌峰西并没有看她,只是很自然地侧了身,允她添茶。
她添好了奶茶,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书记,大食堂还是有点冷,您需要加衣吗?”
凌峰西这才看向她,二人目光对视,阿雅拉的脸一红……凌峰西却又很快地转过目光,看着激烈发表意见的工人们。
淡淡地说了句,“不冷。”
阿雅拉不能说不失落,虽然她已经表现得很自然很好了,但内心仍是失落的,虽然她明白,她和凌峰西再也不会有结果,不会再有任何感情上的进展。
她还是难受。
她低低地应了声,弯了弯腰,又去给旁边的人添茶。
但当她背对着凌峰西的时候,凌峰西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阿雅拉的身上,但也就是那么淡淡地看着。
添完茶的阿雅拉还没有休息一下,就被方雅找到,她笑着牵住她的手,“阿雅拉,你能听懂我讲的医学我很吃惊,你想不想跟着我学医?”
“学医?”阿雅拉愣了两秒,“你是说,让我和你学习治病的技术?也和你一样可以给别人看病开药?”
方雅点头,“是的,但是你需要继续上学,考证,一边学医一边要参加一些考试,只要取得了行医资格,以后才能给别人看病。”
“很难吗?需要花很多钱吗?”
“没有多少钱……”方雅想了想,“如果你愿意,所有学习上的流程我帮你盯着,学费由我负责。”
“啊!不,不!不!”阿雅拉慌张不已,“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帮我,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牧民……”
“阿雅拉,如果将来,这一片地方,非得有一个诊所,一定是你。除了你,谁又能听懂我讲的医疗知识呢?除了你,谁又愿意在这片荒芜之地驻守呢?”
“方医生,可是,可是你对我太好了,我,我感觉……”
“我愿意对你好,而且这件事并不容易,要重新学习,要考试,要学习复杂的医疗知识,你可能会很辛苦,我反而怕你受不了辛苦。”
“我愿意,我愿意!而且我有钱呢,我愿意自己负责学费。”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一言为定!”
那天,阿雅拉觉得自己脑子晕晕乎乎的,回到家里的时候,哈纳提又喝醉了,她独自去羊圈给羊儿们添草。转目间,偌大的西天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