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姜祇带着孙介登门,寺家已然派了小厮在门口候着,一见他们来,小步跑着上前迎接姜祇。
“姜小姐,家主令我候在此处等你,请跟我来。”
寺家不愧是当地豪族,从寺府的占地面积就可见端倪。
旁人的府邸是一座一座,寺家的府邸连成一片,支系众多,是真正的枝繁叶茂,千年传承之大家。
若不是姜祇来自未来,她进入寺府的时候,怕是会像刘姥姥进观园一样没见过世面。
假山映衬着流水,四周人工栽植着桃林,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风吹花落,一朵朵粉嫩颤抖着从枝丫上跳落下来,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寺家来来往往不见花枝招展的贵妇人,倒是有不少带着学巾,手捧书籍的学子频频路过。
“这寺家,果真是书香世家。”姜祇不由赞叹道。
那带路的小厮听到姜祇的夸赞,不由得面露自豪,“我们主家带下人也是极好的,就连我这样卑微到泥土里的奴才,也跟着识了三两字。”
这是小厮的谦虚之音,在如此浓厚的学习环境下,耳濡目染学到的知识,比起专门去学堂,自然要更胜一筹。
就像是后世,在学校学英语和直接把学生扔到国外留学一样,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寺家,真是不可小瞧了。
千年的家族底蕴,最可怕的不是家族人口的壮大,而是千百年来传承不断的思想文化。
这种源远流长的文化所带来的影响力,甚至要超过了如绚烂的烟花短暂绽放,又转瞬消逝的王国的影响力。
姜祇心中掂量着寺家的份量,怪不得寺渊随手拿了件黑衣罩着自己,就敢刚上豫王,原来是有这样坚不可摧的底气在。
而黑衣,只是短暂地掩饰自己的身份,不贸然引起纷争和对立,但寺渊怕吗?
他根本不怕,他出现在宝满楼的踪迹,瞒不过豫王的眼线。
他就赌豫王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拿他无济于事。
姜祇隐隐感觉到,寺家绝对不能动,一旦动了,整个淮州都将视她为仇敌。
幸好……幸好族长是他。
姜祇刚迈过正厅门槛,寺渊转身迎她而来。
“你来了。”他抑制住自己的心跳,装作若无其事,眼神掠过她,又无处安放般,落在她身侧。
姜祇朝他正式地行了一礼,寺渊回礼作揖,两人算是以谈判的姿态互示友好。
孙介安静地站在姜祇后面,作为保护她的背景板,寺渊神仙凝住,他见过此人几回。
“他是?”寺渊朝孙介望去。
姜祇微微侧身,将她身后的孙介让了出来。
“他是我的第一个下属。”是她招揽到的第一个员工。
“第一个……他很特殊?”寺渊面色复杂地发问,语气中带的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醋意。
姜祇朝孙介挥挥手,“你先去门口花园候着。”
孙介不明所以,但他相信姜祇,以她的武力不至于受到欺负,“我就在门口,老大你有事儿就喊我!”
“嗯,去吧。”
孙介告退离开后,姜祇一步步靠近寺渊,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看穿。
“寺渊,你吃醋了。”
她用的是肯定的陈述句,是对自己自觉和观察力的自信,果不其然,寺渊听到这句话,浓密卷翘的睫毛不自然的眨了一下,他不敢看她,下一秒他的下巴被姜祇钳制住,他被迫与她对视。
“为何不敢看我?”姜祇看出了他的窘迫,却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寺渊内心溃不成军,连连败退,表面却要装作一副顽强抵抗的模样,他浑身的气质出现了格外强烈的反差。
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寺家族长,在姜祇面签,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般,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面对姜祇的故意撩拨,寺渊从耳尖红到了脸颊,又蔓延到脖颈。
他的红不是像煮熟的虾那般明显,而是如门外正被风吹落的桃花,灼灼其华,白里透粉,与他清冷的气质形成反差,瞧着便令人不由自主的伸出一股怜惜之意。
姜祇便是上面之人,原是她故意调戏,见他脸红成这样,她也略带了几分羞恼。
半晌,寺渊终是不再逃避,他本就不是退缩之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姜祇吸引,只要一碰到她,他整个人就会失去理智,满心满眼都是她。
“我没有立场吃醋。”
寺渊话落,姜祇听懂了他话中之意。
这是试探她来了。
她尚未琢磨清楚自己的想法,寺渊对她来说,到底是漫长人生旅途中的过客,还是可以执手一生的爱人。
“咳咳。”
一声含着老痰的咳嗽打破了两人莫名升温的氛围。
姜祇和寺渊看过去,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