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挣扎一下,干笑:“我没那么想啦……”
他用鬃毛梳子梳理你不再滴水的头发,如同打理一件心爱的玩偶,过了一会儿才停手:“走吧。”
揍敌客家大公子习惯了发号施令和掌握主导权,和他在一起时,你总有种被推搡着前进的压迫感。
“去干什么?”你有种不详的预感,“至少让我把睡袍和拖鞋换了吧。”
伊尔迷没有回答,他揽着你的肩膀,没用多少力气却不容任何挣扎和反抗。
他打开房门,入眼竟是邮轮的舞池。
现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酒精、烟草和香水的味道混在一起,五颜六色的灯在闪烁,教人眼睛发痛,但四周却安静极了。
因为所有人都死了。
上百具尸体横七竖八趴在地上,昏暗房间中人脸都是模糊不清的,有些堆叠在一起,像沉甸甸的沙袋。
“咔哒”一声,唯一出口的门被关上,伊尔迷冰冷的手伸过来,塞给你一把刀。
“我把出去的钥匙藏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胃里。”他下令,“在天亮之前找到它。”
你像提线木偶一样走上前,蹲在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旁边。
刀很锋利,你听见内脏血肉搅动的声音,肠子流了一地,你溺水般大口喘息着,伊尔迷慢条斯理地擦掉你脸上的血迹,如同拂去情人眼角的泪痕。
“乖孩子。”他夸赞。
你的手碰到了尸体腰上的枪,沉甸甸的武器让你回归了一点理智,旋即拔出它,朝着门锁扣动扳机——
没反应。
“格森达M11,这枪的后坐力很强,初学者最好不要碰呢。”伊尔迷扶住你的手腕,熟练地拉栓上膛,“但你执意要试试的话……”
你的手颤抖起来。
伊尔迷将你的枪口上抬,对准了自己:“万一钥匙其实在我这里呢。”
等等!
他的手轻轻摩挲你的食指:“动手。”
等等!
你的嗓子失声,挣扎无效,眼睁睁看着他唇角一弯,扣动了扳机。
“哐当”一声,你从床上滚下来,醒了。
小白冲进来:“小姐您怎么了?”
迟钝的痛感这时候才传过来,你甚至有些庆幸这一摔了。检查一下身体,你黑着脸从脚上拔出之前忽略的一根念针。
你就说平白无故怎么会梦见这种莫须有的事情!
你怀疑邮轮一趟回来这位杀手先生已经视你为所有物,控制狂表达好感的方式就是试图将你同化。
可恶,居然夹带私货,伊尔迷这混蛋,五根针的钱你决定一分也不给他。
小白看你脸色差极了,小心翼翼道:“小姐,早饭已经好了,我先给您梳头发吧。”
“梳头发”触动噩梦关键词,你摇摇头,哑声道:“我自己来。”
你先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打开窗户。昨夜下雪了,冷风夹杂着新鲜空气涌入房间,你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大半。
你深吸两口气,坐在妆台前。
首饰盒里有很多漂亮的宝石饰品,日光照进来,绚烂得几乎让你睁不开眼睛。
“诶!”
小白惊呼了一声,你才意识到有一根轻飘飘的发带被风卷出了窗外,挂在庭院的树上。
“小姐等等,我叫人去取。”
你定睛一看那树竟然开满了白色的山茶,枝桠上积着雪,与花同色。发带却是深而瑰丽的红,在皑皑的景中像狄俄尼索斯醉后倾倒的美酒。
你叫住了小白:“我自己去吧。”
小白追着给你披了一件斗篷。雪后的天气最冷,你踩在雪上慢悠悠地走着,第一次仔细看这座属于你的庭院,发现一路都是白山茶花。
发带就落在其中一棵上。你踮起脚发现差大概半尺的距离,跳了跳不仅没够到,反而抖了一身的雪,不由懊恼,左顾右盼有没有管家路过。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取下了发带。
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时出现在你身边的,下意识后退半步。一个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差点脱口而出。
这位不速之客却对你的戒备不以为意,他笑了,唇角微扬,眼眸如水洗过的黑曜石一样明亮,语气是轻快且熟稔的:“冷不冷?”
很多年后你还是会想起此刻。
冬日的清晨,大雪初晴,洁白的山茶花在冰霜中开得傲慢又矜贵,你站在树下,英俊的黑发青年递给你一根酒红色的发带,轻闲翛然得像是在邀你与他共赴一场愉快的旅行。
你记忆中最美丽的场景,竟然是和这个极恶之人的相遇。
你定了定神,接过那根发带,平静回答:“还好。”
“听说你病了一场,现在看来似乎好些了。”库洛洛温和道,“很抱歉今天才来看你。”
此人多智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