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开门叫医生重新处理库洛洛的伤口，几个医生神色如常，你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这对姐弟是什么关系？周围人看见大祭司把姐姐摁在地上亲还司空见惯的关系。
现在只有耶喀什族一些老得不再出门的人还能记起二十年前，幼时的狄丝柏牵着撒迦利亚走在森林里的样子。晨曦给少女长而翘的睫毛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蝴蝶停在她肩上休憩，而她身边的小男孩有着与她相似的、精致漂亮的五官，却总是压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线。撒迦利亚一脸不悦地任由狄丝柏握着他的手去抚摸小鹿的鼻梁，在耀目的姐姐面前，他像一道不详而阴鸷的影子。
他会在狄丝柏看不见的时候把小鹿的皮剥下来挂在树梢，母鹿来找孩子时他就坐在旁边，看小鹿的血从高高的树上落下来，砸在母鹿的鼻尖上，像邪神降下一场残忍的雨。
狄丝柏从不知道这些事，因为撒迦利亚宁愿在寒冬的瀑布中冻得嘴唇青紫，也会洗干净身上的血腥才回家。
直到狄丝柏十八岁，当时的大祭司根据星辰指引，选定了只有十四岁的撒迦利亚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大祭司在耶喀什族具有崇高的地位，被选中的继承人家庭无一不是深感荣幸。但大祭司作为离神最近的存在，为了让这份承接神明旨意的血脉保持独特和纯净，不可以有兄弟姐妹和配偶儿女。
也就是说，在撒迦利亚继承这个尊贵的身份之时，狄丝柏会被处死。
撒迦利亚没有对此提出异议，狄丝柏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谁也没想到两年后的继承仪式上，寡言的新任大祭司用将要杀死她的刀刺入自己的胸膛，在心脏上下咒，把自己的性命和狄丝柏的绑在了一起。
少年苍白的肤色如石雕一样冷，他甩一甩刀，血溅在祭台镀金神像的脸上。
他在众目睽睽中平静地下达了身为大祭司的第一道旨令：
“她死我死，她生我生。”
撒迦利亚的统治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偏激，这位年轻英俊的祭司大人比恶鬼还要可怕，但他传达的神谕却一次也不曾出错。于是耶喀什族人如履薄冰了十一年，却也繁盛强大了十一年。
最令众人讳莫如深的则是他和亲姐姐狄丝柏的恋情，没有谁说得清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侍女也只在深夜送水时见过纱帐外狄丝柏探出苍白的指尖和颤抖压抑的喘息。
狄丝柏自弟弟继承祭司之位后身体越来越差，所有族人由衷祈祷着这个早该被杀死的少女长命百岁——因为撒迦利亚只有在她面前是个情绪稳定、温柔且有风度的人类。
后来撒迦利亚对姐姐的独占欲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他甚至打算造一座伸至天际的塔将狄丝柏囚禁在里面，这无疑是对耶喀什族人信仰的挑衅——在离神最近的地方盛放自己禁/断的欲/望，他却仍是耶喀什族有史以来最有神性的大祭司，那耶喀什族人世代克己守礼的意义又在哪里。
前代大祭司听闻此事，设法让法狄丝柏嫁给一位侯爵，送她离开了耶喀什族。
但婚后一年，狄丝柏守寡，奉命归来。
空气里弥漫着药水的味道，医生们离开了，库洛洛拿了颗玻璃珠躺在床上，正百无聊赖地对着阳光在墙壁上投下彩色的光斑。
你听他讲完大祭司的事有些入神，问：“这是你接收到的撒迦利亚的记忆吗？”
玻璃珠的光斑移动到了你的方向，在你头上晃来晃去，像是在隔空撩拨你的头发一样。库洛洛语气轻松道：“当初我只抓住了撒迦利亚，派克还没有出手查探他的记忆，他趁我不备先一步自杀了，这些只是我后来推测的。”
你有些意外，轻声自语：“既然这对姐弟的生命被绑定在一起，为什么狄丝柏还活着？”
库洛洛将珠子握在掌心，于是房间里跳动的光斑消失了。
“临死前一方解除了吧。”他道，“撒迦利亚是念咒自剜心脏而死的，自愿剜心大概就是解除条件。”
你愣了一下。撒迦利亚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让你以为他会更想要狄丝柏为自己陪葬。
“死亡面前的反应不会说谎。”库洛洛平静道，“比起共死的执念，爱她的本能更深一点。”
完全看不出这人就是这对小情侣BE的始作俑者。你转移了注意力，对库洛洛道：“手信。”
青年眨眨眼睛，非常听你话似的从床边蝴蝶标本相框的背面取出了一张泛黄的纸。
你眼一亮就上去抢，库洛洛不肯放手，抬眸道：“我没有说过会白送。”他从容地瞅着你，在你发怒之前补充，“陪我去一趟温泉岩洞，我就给你。”
“什么？”
“耶喀什族的最南边，狄丝柏曾经在温泉岩洞和撒迦利亚住过一段时间，他在那里放了几本书，你和我一起去取。”
好麻烦。你的五官扭曲起来：“非要我陪你？”
“嗯。”他坦然道，眸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