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1月6日,兰西。
初冬的天气冷的让人们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室内室外的温度反差太大,开门的瞬间,刺骨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晚上四点半,方雪梅把她的小店整理好,在检查完关店的准备工作没有遗漏之后,她穿好羽绒服,带上棉手套,随着人流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刚从中央商城出来,迎面碰见了陈溪的同学肖军。肖军问:“嫂子,下班了?”说着,他把手里拎着的两个大食品袋放在了地上。
“啊,刚下班,肖军兄弟呀,这是上哪去呀,大包小裹的拎这么多东西?”方雪梅问肖军。
肖军美滋滋的说:“和秀云出来给孩子买点东西,她在前边看到熟人正唠嗑呢,我在这等她一会儿,这不正好看到你下班出来吗?我大哥还上班呢?”
“啊,你大哥还上班呢,他们单位冬天备石料。肖军兄弟,没事怎么不和玉明去我家呢,你大哥上个礼拜天还叨念着你们两个呢。”方雪梅热情的说。
“提起玉明啊,嫂子,你可能和我大哥还不知道,他离婚了。”肖军说。
方雪梅非常吃惊的问:“玉明怎么还离婚了呢?太突然了,之前没听你大哥说他们两口子闹矛盾呢,而且他媳妇那个人还挺优秀的,也挺外场,说话办事都是一把好手。”
“听说他们两个人这一年多来总干仗,经常闹矛盾。据说有一回,玉明还把家里的电视机给砸了,两个人吵得可凶了。”肖军就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和方雪梅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个时候,肖军的媳妇秀云已经走过来了,她见肖军正在和方雪梅说话,高兴的走上前说:“嫂子,好久不见啊。”
方雪梅上前一把拉住秀云的手:“秀云妹子,咱们可是有半年多没见了吧?你可是比以前胖了,又漂亮了。”
秀云看着方雪梅说: “嫂子,你可会说话了。肖军还说我呢,这一天傻吃捏睡的,什么事也不想。”
“秀云,怎么样,还在幼儿园当老师呢吗?其实,你这份工作真的挺好,也适合你,你性格温柔又细心,还有文化,适合做这项工作。”方雪梅发自内心的比较羡慕秀云的那份工作。
秀云看了一眼肖军说:“我呀,要是幼儿园不用我的话,还真的有点发愁呢,不知道自己干什么能行啊,不像嫂子,你一个人就能开起这个店,又是上货、又是理货的,我怕是干不来。”
“都是为了生存,我也是生活逼出来的,要不然咋整啊,两个人全下岗,总不能大眼瞪小眼的在家挺着。以前去哈尔滨上货的时候挺遭罪的,早晨天不亮就得起来,坐客车往哈尔滨赶,冬天天又冷,真是遭罪呀。不过现在好了,现在只要去国贸城那儿订好服装之后,他们直接就给发货了,在家里接货就行了。”方雪梅感慨的说。
肖军仿佛有急事要办,看着这姐两个唠的这么投缘,一点也没有停止话题的意思,于是他上前说:“你们姐俩见面唠起来就没个完,咱俩走吧,孩子还在家呢。再说,嫂子都站了一天了,也该回家休息了。”
方雪梅说:“我们姐俩可对心思了,只是平时各忙各的,很少有机会在一起。”
秀云也说:“我还就爱和嫂子聊天,见面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嫂子,不聊了,我们先走了。”
方雪梅说:“有时间你们两口子去我家,嫂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自从陈溪有了第二职业以后,家里的经济状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每个月增加了近1000元的收入,这让方雪梅兴奋不已。她总是在陈溪补课班开支的第二天,把这部分钱凑成1500元存到储蓄所,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不算之前家庭的储蓄,仅这三个月的4500元的存款就让两个人劲头十足,而且每个月都在1000元以上的数额增加。结婚快十年了,这是从来不敢想的事情。方雪梅在寻思着,准备给丈夫买件像样的羽绒服,他现在穿着的那件棉袄也已经是三年前买的,她要把自己的男人打扮的体面一点。晚上躺在炕上,当方雪梅把这个想法和丈夫说出来的时候,却被陈溪给制止住了,他说:“不行,一是我现在的衣服挺暖和的,也不算寒酸,起码和一般人比都能随得过去,二是咱们家这些年紧日子过惯了,所以啊,这刚刚有点余钱,一定要存起来,手里有点余钱,这过日子啊也有个奔头,还有,要是真的有个急用,或者是咱们计划干点啥,也不至于憋手啊。”
一向夫唱妇随的方雪梅被丈夫陈溪说服了,她这时突然想起了晚上下班时,遇见肖军两口子的事,于是他对陈溪说:“今天晚上下班的时候碰见肖军和秀云了,听肖军说玉明离婚了。”
听了方雪梅的话,陈溪并没有惊讶,她说:“这件事情上周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忘记跟你提了。上次玉明兄弟从辽宁营口回兰西参加校庆后,就说家中有急事。前几天,我碰到咱们厂子织布车间原来的技术员,我们在聊天的时候,他提起来说玉明离婚了,孩子让他妈领走了。”
“为啥呀?他媳妇那个人多优秀啊,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