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说完,书韫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书韫却颤抖着手没有接过,她眼眶泛红,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酸楚和悲伤,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傅亦寒为什么?为什么明知要死,还要给她留这些东西?
为什么……他是不是就是想要他即便死了,她也不能忘记他?
这一刻,书韫看着眼前的文件袋,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泪水翻涌,滚滚而落。
左宗撞入她盈满泪水的瞳孔,感受到了书韫心里爆发出来的那股沉重情绪。
他垂下眼,再次将文件袋递给了书韫。
左宗忽然觉得,其实书韫也不是难过的啊,书韫的心也不是冰做的啊。
上次在傅先生的葬礼上,他没有立刻把这些遗物交给书韫,就是还想在试探一下书韫。
她在葬礼上没有落泪,平静而陌生,仿佛死去的人和她没有关系。
左宗也就先入为主的,真的信了季修礼说的那些话。
她或许不值得傅先生这样救她,这样为她谋划。
可是现在,那些不信任,那些怀疑,都在沉寂的空气里消失。
他知道书韫是放不下傅亦寒,傅亦寒所做的一切,已经在书韫的心里扎根了啊。
她如今情绪崩溃,浑身颤抖,怎么能是真的恨他呢?先生是真的可以瞑目了。
书小姐心里是有他的,一直都有……
“还请书小姐一定要收下这些东西,这都是傅先生的遗愿,他早就做好了这些准备。”
左宗
语气沉重,“以后我也听命于您,傅先生之前的势力也为您所有。”
“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书韫颤抖着手,泪水已经泛滥,她嘴唇哆嗦着。
四周都安静下来,墓园里只有飒飒而过的风声依旧清晰。
书韫的呼吸沉重而冷凝。
盛夏的风带着热气,吹过她僵硬冰冷的身体,五脏六腑仿佛在这一刻被尖锐的利爪,捅得血肉淋漓。
她眼泪终于崩塌,回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黑白的照片上,男人依旧年轻而俊美,那双总是给人锐利感觉的狭长双眸,此刻在夕阳里,好似也晕染开几分细碎的笑意。
他好似隔着空间,在照片上对她温柔笑着。
书韫的心更痛了,空落落的绝望感席卷而来。
她想起了那一天他浑身是血的将她拥入怀里。
那是她感受到的,最后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
她哽咽得说不出来话。
“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从抓走霍云霜,到逼霍夫人以身救女,他都计划好了的是吗?”
女人的背影在火红色的夕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羸弱感,变成了纸片人。
她看着照片里的俊美男人,呼吸一点点被湮没,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他不恨我吗?倘若不是我在墓园里捅了他一刀,他不会被送进去抢救,也不会被傅夫人买通医生,造成医疗事故。他……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东西留给我?是想要我永远记着他?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给
的这些我都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不会永远记着他。”胸口似有千斤重,泪水流到了唇齿间,那么苦涩的味道差点逼她吐出一口血来。
“傅亦寒……你不要以为这样做,你自以为是的做了这些,我就会感激你,我会念着你的好。我不会记着你的,知道吗?我会忘了你,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我也不会来看你了……真的不会来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泪水流淌了一张脸,悲怆又绝望。
每说一句话,那一股撕裂的疼痛就从喉咙间一直蔓延到了肺部,呼吸提不起来,连脸色都发白,她的目光涣散,看着照片里的人又哭又笑的。
说是在放狠话,可她哭得像个疯子一样,早就失去了理智。
她说不会来看他。
但是,即便是再也不来了,可她真的能忘得掉曾经最爱的人吗?
他做错了很多,他最后也为她而死了,她现在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恨下去呢?
她也想不懂,她之前都说了两清了,不会再恨他。
他为什么不去找最好的医生治病解病毒,为什么要一门心思的和霍家对上?要自寻死路,要毁掉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
他究竟在想什么……
那是自我毁灭。
他是自暴自弃,是不想活了……
是这样的。
左宗的头垂得更低,这个时候是切实感受到了书韫的悲凉。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一个大男人也有些泣不成声。
“书小姐,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