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是晚膳后才从宫里回来的,他回到东院,藏青色的袖袍里好像还藏了什么东西,到了浮生房门前正巧遇到吴嬷嬷,高长恭温言问道“小公子可在里头”
“王爷回来得不巧,小公子不在”
高长恭闻言蹙眉“又偷偷溜出去玩了”,吴嬷嬷笑着回话“没有,小公子今日一直呆在府中,晌午还去了校场踢了蹴鞠,只不过…”
“只不过听下人们说出了点意外…”吴嬷嬷话到一半就见高长恭面露担忧之色连忙继续道“小公子没伤着,好像听下人说是秦将军受了点小伤,这会儿…小公子应该在秦将军那了”
高长恭敛下眉眼“好,嬷嬷也早些歇息吧,浮生有时候顽皮了些,平日里有劳嬷嬷费心了”
“唉,王爷这话可是伤了老奴的心,以后可别说了”
高长恭微微一笑“明白”,说完便回到自己的房中,吴嬷嬷是个眼尖的一下就看到他藏在身后的冰糖葫芦,王爷,还真是疼小公子…
高长恭换了身青衫常服坐在书房中,自从他晋阳回来后,浮生每晚都要到书房里来与他啰嗦一番,美曰其名读书习字实则就想和他多呆一会儿,高长恭对浮生也是心怀歉疚,自打她十岁之后,高长恭陪伴她的时间少之又少,不让她随意出府,也不让别人来这府里,浮生就总是这么一个人呆着,唯一无聊的时候也只能去将军府找斛律恒迦那几个玩伴了……
若按平常女子年岁来算,如今也快到她的及笄之礼了,这孩子虽没有说什么,可高长恭始终觉得亏欠了她没把她照顾好…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轻快的脚步声,是浮生回来了,高长恭本以为她会往书房的方向来不曾想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又由近及远,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随即又利落关上,高长恭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他无奈起身去敲了浮生的房门
“进”,浮生正坐着喝着茶水看到是高长恭进来自然是欢喜的“师傅怎么来了”
高长恭一进屋内就闻到一股药味,他面容沉了沉“可是受伤了”
浮生皱着鼻子嗅了嗅“哦~不是我,是今日和将士们踢蹴鞠,秦将军为了救我不小心扭伤了胳膊,方才我去替他上了药”,她说着给高长恭倒了杯茶
高长恭语气有些闷“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好”
浮生似乎察觉到高长恭语气里不对劲立即很有眼力见说道“好,都听师傅的”
空气一下静了下来浮生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高长恭的神色,突然见他一只手从进门就一直放在身后,浮生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趁高长恭没有防备往后仰着身子去看他背后
“冰糖葫芦”浮生惊喜不已,高长恭脸色有些不自在将那冰糖葫芦递给她
“从宫里回来碰巧看到一个老叟叫卖,就剩最后一串了,买下也好让他早点回家”
浮生接过并未多想“谢谢师傅”,说着就啊呜咬了一颗,口中化开的酸甜一下甜晶晶的,浮生眉眼弯弯一脸满足“好吃”,看她如此高长恭眼里也不自觉漾开了笑意
夜幕低垂,暗沉沉的夜空上零星的散落几粒星子,东街的云织阁的二楼
“弥撒,你那边如何”宇文邕冷声问道
“回主子,兰陵王府有重兵把守,除了侍卫没几个下人,属下要混进去实在难于登天”
“那府里除了高长恭和侍卫都还有些什么人”
“属下暗地里查探了几日,发现府内之人并不多,连下人都不超过十个”
宇文邕蹙起眉头“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弥撒沉思片刻“不知他算不算”
宇文邕冷冽抬眸,弥撒回道“有一日我在府门口蹲守,发现一位少年经常自由出入王府,听那守门的下人都喊他小公子”
宇文邕眉头更紧锁了一分“高长恭有儿子?”
弥撒解释“看那少年也有十四五岁的模样了,看着…不大像”
“那便派人盯着,若他再出府及时来报”
“是”
翌日,高长恭命人去唤来秦严,秦严垂首站在那,高长恭看向他“昨日听闻你胳膊受伤了”
“回王爷,是小伤,已无大碍”,气氛有些不对,秦严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紧张得嘴唇有些发干,这该死的压迫感,果然下一句就听到
“小公子亲自为你上药如今也好得差不多了吧”,这话说得让秦严感觉自己马上要大难临头了,他紧张咽了咽口水“属下已经好利索不用小公子再上药了”
“既然好利索了那便去城外的军营替本王好好整顿一下那些新兵吧,正愁没人能担此重任”
秦严心里吐血,果然天有不测风云,一旦靠近小公子福祸只在旦夕之间,他硬着头皮接下这个苦差事“是,末将领命”,秦严领命出了门碰巧遇上浮生,他不自觉后退了几步“见过小公子”
“哎,秦严,你这是…挨骂了”,浮生仔细瞧了瞧他脸上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