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南广场没有喷泉,风微凉,路灯静谧。
夏熙抱臂环胸,坐在喷泉池边的大理石台面上,两条裸露的腿并拢伸直,脚跟着地,偶尔碰一碰鞋尖,显得百无聊赖。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形单影只,像从树上落下的一片枯叶。
可眼下分明是生机勃勃的春季,哪来的枯叶。
夏熙从包里拿出手机,电量告急,发出只剩20的弹窗警告,显示电量的图标变成红色。她不敢再打电话,害怕关机后,徐衍风给她回电,她接不到。
该死的徐衍风,上回不来见她,她可以理解,可以原谅,如果他这次不来,她绝对会咬死他。
夏熙仰头,漆黑夜空挂着几颗暗淡的星,仿佛在嘲笑她。
她吸气,鼻腔冰凉,一路凉到了肺里。
心底也是一片凉。
忽然,夏熙听到一阵脚步声,视线还没转过去,心跳先出卖了她的情绪,扑通扑通跳得激烈,如同擂鼓。她站起来,朝声源处望去,一道身影跑过,没有停留。
不是徐衍风。
是哪个抄近路的男生经过这里,去往前面的小超市。
夏熙眼里亮起的一簇光熄灭,情绪回落,一直宕到谷底,急促的心跳逐渐平稳。她坐了回去,上身弯折下去,前胸压着腿面,在心里将徐衍风又骂了一通。
夜风越来越凉,恍然像是回到冬季。
夏熙再次听见脚步声,人很平静,已心如止水,不像方才那么激动,她怕又是一场希望落空,索性不抱任何期待,动都不动一下。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她面前,她的视野只能看到一双鞋,一截黑色的笔挺西裤,料子精良。
徐衍风今天来见她的时候好像就穿着西裤?
夏熙怔怔地抬起视线,由下至上,划过窄瘦的腰,白色的衬衫,深蓝暗纹领带,领口之上凸起的喉结,清晰的下颌线,最后是那张灯影下冷峻的面庞。
她疑心是梦,使劲眨了下眼,好在眼前的人没有就此消失。
所以他是真的。
夏熙没出息地酸了鼻子,眼眶也被传染了,酸酸胀胀,没一会儿就红了。她素来要强,不轻易落泪,强行把那股泪意忍回去了,眼眸恢复平日里的清亮,瞅着他一言不发。
徐衍风手里拎着西装外套,几乎要垂到地上,率先开口,话里听不出情绪:“不是有话对我说?”
夏熙站了起来,嫌不够有气势,手脚并用爬上喷泉池的大理石台面,站在上面。
半米高的台子,使得她终于比徐衍风高出一大截,看起来像是要发表演讲的领导,而他是需要抬头仰望她的小崽子。
“下次发脾气走人前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夏熙先控诉他,“腿长那么长,追又追不上你,给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什么毛病?”
徐衍风自认不是个完美的人,被人劈头盖脸的指责还是头一次,而他竟然还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忍不住自我反省。
“你有本事就别改,看我下次还理不理你,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但不能助长你的臭毛病。”夏熙越说越激动,气势不像领导了,像撒泼的妻子,在教训自己屡教不改的丈夫。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夏熙蹙眉。
徐衍风:“你说得对。”
夏熙顿了一下,气消了大半,能认错说明还有救。
再说回正事,她居高临下地问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她也不要他回答,问完就自顾自说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要追你,跟你在一起。如果是为了打赌,我没那么多精力,也没那么无聊。我以为你就算对我有误解,也该在冷静一些后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你又不是木头,感觉不到吗?我现在很生气,很难过,表达得可能不是太清楚,所以我郑重地强调一遍,我不是因为打赌才追你的。你明白吗?”
徐衍风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有些不畅,朝她张开双臂:“你先下来。”
她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膝盖也被吹红了,看着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跌进她身后的喷泉池里,尽管池子里没有水。
“我不。”夏熙倔强道,“你说你错了没有?”
徐衍风低下高贵头颅,也是第一次跟人认错——有太多第一次都在她身上体验。
“我错了。”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夏熙这才满意,大发慈悲地原谅他,从台子上跳下来,扑进他怀里,被他牢牢抱住。她也抱住他,一滴眼泪融进他衬衫里,嘴里说着强硬的话:“你真坏。”
原谅归原谅,但她之前的着急、彷徨、难过都是真的,想想还是会生气,她张嘴咬他肩上,隔着薄薄一层衣料。
她没有真的咬死他,毕竟舍不得,只是在他肩上留下两排齐整的牙印。
徐衍风眉头皱了一下,紧抿着唇,没发出声音。他感受到疼了,也感受到了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