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安跟着他出了电梯,但没有追上他,小声的道,“你过去吧,我怕她看见我更受刺激。”
顾景洲正要往前,听到她的话,身形一顿,但并没有说什么,大步走向了天台。
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
冬天,天气冷的冻人,风呼啸着刮打在他的脸上。
顾景洲的视线在空旷的天台上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围栏边的女人身上。
女人背对着他,一身雪白的毛呢大衣,身子纤细窈窕,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她半靠在围栏边,一只腿已经危险的跨过了保护栏,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顾景洲的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
三年前,他冲进夏家,夏安然坐在地板上,纤细的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流血不止的画面,闯进他的脑子里。
“然然!”他朝着她喊。
夏安然的双肩微微一动,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有了反应,回过头看向顾景洲,眼神又惊又喜,“洲……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舍得我死掉,对不对……”
她的脸色惨白的没有颜色,见到顾景洲,她忽然笑了,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黑色的长发在空中狂乱的飘舞着,不断的往前吹——
“然然,你快过来,站在那里很危险!”顾景洲穿着病号服,一步步的靠近她,视线落在她跨出保护栏的那只腿上。
她的身体只要稍微前倾一点点,就会从楼顶掉下去。
“很危险吗?这世界上,还有比离开你,更危险的地方吗?”夏安然苍白的扯起笑容,身体在围栏边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往下掉。
天台是21层的顶楼,人摔下去,必死无疑。
“然然,你别闹了,你先过来——”顾景洲叹了一口气,连忙朝她喊。
“咦……为什么楼下那么多人,他们在看什么?是在看我吗?”夏安然不回答他,指了指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一边说着,她一边将脸往下面探去。
“啊——”
女人脚上的一只靴子,忽然掉出来,从高楼往下坠,夏安然本能的弯下身子,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手的空气。
“然然,小心!”顾景洲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三年前,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夏安然在他面前割腕自杀的情景。
毕竟,这个女人是他曾经心爱的,哪怕现在不爱了,他也不能容忍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自杀,而且,也是为了他……
夏安然仿佛不知道害怕,嘴角还挂着笑容,女人的五官精致,本身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像是暗夜里的天使。
“洲……你爱我吗?”忽然,夏安然看向已经
离她不远处的顾景洲,目光是异常的认真,一字一句的问道。
躲在电梯口的乔锦安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靠在墙边,偷偷的看着天台上的两人。
在夏安然问出这句话时,她的一颗心猛地收紧,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深怕会错漏什么。
即使她知道,这种时候顾景洲一定会回答夏安然,他爱夏安然。但是她还是不由得屏住呼吸,听着——
“然然,你先过来,我慢慢告诉你,好吗?”顾景洲沉声道,脚步缓缓的向围栏边靠近。
“不,不,我不要,你不许再走过来,要不然,我立马跳下去!”夏安然的眼睛红了一圈,一只手指着顾景洲,身下的另外一只腿,正在往保护栏外面迈出去。
顾景洲的双脚停在原地,耳边是嗡嗡作响的风声,无可奈何,他只能依着她,“好,好,我不过去,你先听话,先过来,好吗?”
哪怕在这样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违心的骗夏安然,告诉她,他爱她——
夏安然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苦恼的低着头,抬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我不过去,我一过去,你就要离开我,丢下我和肚子里的宝宝……如果是这样,我宁可现在和宝宝一起死掉,永远活在你的记忆里。”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你相信我。”顾景洲蹙着眉心,看上去很焦躁。
“不……我已经不相信了,除非……”夏安然抬眸望向顾景洲,瞳孔里绽放出一抹寒光,“除非你和乔锦安离婚,和我结婚!你能吗?”
她是在以死相逼——
她知道这样的手法很贱,但是她已经被逼急了。
她必须要这么做,她要让乔锦安难受,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她都要搅得顾景洲夫妇永远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