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郡王府的老太君六十大寿,锦衣王府收到了帖子。那帖子有两张,一张给锦衣王,一张给苏皎皎。
苏皎皎好奇地摆弄着那黄灿灿的鎏金帖子,这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翻来覆去地痴心妄想想着能不能从那帖子上刮下金子来。
关键是她拿了把小刀不但做了,竟还在失败之后不耻下问道:“哥,这金子贴上去怎么才能弄下来啊?”
苏岸在一侧看书并没有理她,此时才看到她那副见不得人的样儿,当下失笑,伸手就给了她一记重重的爆栗。
苏皎皎吃痛地捂着头:“你干嘛打我!”
“我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了,请帖上的金字你也去刮,”说着又想给她一爆栗,被苏皎皎成功躲开,苏岸笑嗔着道:“你是打算到时候拿着个黑乎乎的请帖去赴宴去吗?”
苏皎皎嘟囔着道:“也是啊!”因没了敛财的心思,将帖子随手甩在桌子上。
苏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帖子。
“哥,”苏皎皎趴在椅背上凑了过来,小下巴就顶在她一双交叠的手上,“我真的能出去的吗?”
苏岸抬眸“嗯?”了一声。
“不是说,我被禁足三个月学规矩吗?”
苏岸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靠在椅背上便笑了。
“那我去上个折子问一问?”他的声音低柔软暖,“皎皎学规矩也怪累的,适当放个风歇一歇。”
苏皎皎觉得自己哥哥笑得有点诡秘,不像是轻讽调笑,反似乎有个什么坑等着她去跳。
于是她有些百无聊赖地又把咸阳郡王府的请帖拿过来摆弄了摆弄,然后又一手仍在桌上,嘟哝道:“算了,我也不喜欢去那些子寿宴,谁也不认识,怪没趣的。”
苏岸于是伸手抚着她的头,看着那张秋水盈盈的小脸,笑得像个耐心慈祥的老狐狸:“那昨个九子巷后头的果子酒,好吃吗?”
苏皎皎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哥,哥哥怎么知道了!
她不过就偷偷溜出去玩了一次,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回来了!
苏岸便微微沉下了脸:“想出去玩,吭声,我还拘着拦着你不成!这般偷偷摸摸溜出去,连我也瞒着,当真是胆子大了!”
苏皎皎自知理亏,低着头没敢吭声。
苏岸道:“我在京城结怨甚多,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真的被谁动了坏心思,你就是自投罗网!”
苏皎皎认错态度就快且好:“哥,我知道了,以后再不敢了。”
苏岸道:“那每天卯时来我书房练字,外加两刻钟背书,三个月。”
苏皎皎内心哀叫,苦苦皱着脸,却也只有答应的份儿。苏岸睨了她一眼,凉凉地道:“陛下那里自有我去说,你乖乖地在家准备寿礼吧!”
苏皎皎正待答应,“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寿礼?哥,不是府上有人负责准备寿礼吗?”
苏岸道:“府上是府上的,你是你的,你一个女孩子,也好意思府上备了礼就空着手?”
因为进入八月,闷热全消,天气变得明媚清朗,苏皎皎在树荫花下有条不紊地做了碧玉青瓜,沈嬷嬷在一旁低头做着针线。
苏皎皎净了手在沈嬷嬷旁边坐下,沈嬷嬷尽力将脸上的笑显得慈祥一点,夸赞道:“县主的碧玉青瓜,当真是比那宫里的御厨还做的好吃!”
沈嬷嬷脸上的伤口既深且长,如今虽好了七七八八,到底有些有碍容颜,一笑有些狰狞,好在苏皎皎不嫌弃,还经常端茶送水地服侍,反倒让两人关系更是亲近亲密了一层。此时苏皎皎就如没骨头的猫一般窝在了沈嬷嬷手边,摆弄着沈嬷嬷缝了大半的衣裳。
针脚均匀细密远非苏皎皎可比,于是苏皎皎叹息:“我哥穿了三年我做的衣裳,当真是委屈了。”
沈嬷嬷道:“唉,你才多大,三年前不过才十一岁,自己养大的妹妹会给自己做衣裳了,王爷心里甭提多美啦!”
苏皎皎于是就笑了,少女的脸在晃动的树影中笑得波光潋滟,她有些骄傲地抿着嘴,扬眉道:“我哥哥可喜欢我做的碧玉青瓜啦,顿顿离不了,搭着酒跟着去酒楼卖,酒没卖完,青瓜都卖完五六坛啦!”
沈嬷嬷也笑得舒怀:“那是啊,毕竟喝酒的人少,吃青瓜的人多!”
“哎呀沈嬷嬷你真坏!”苏皎皎伸着小拳头假意捶打,就笑滚进沈嬷嬷的怀里,沈嬷嬷笑躲了一下,将手里的针线抬高继续做,嘴里道:“而且王爷的酒卖那么贵,寻常人哪能顿顿喝得起,青瓜就不同了,可以顿顿买来吃啊!”
苏皎皎便伸手挠她:“你当真是护短,一点我哥的坏话也不许人说!”
沈嬷嬷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王爷可是我一手带大的!”
两人这般笑闹了一回,苏皎皎歪在树上,摘了根毛毛草叼在嘴里,彼时一道阳光斜落在她素净的衣衫上,让那蓝底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