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寄声拿着那根录音笔,一语不发地沉默离开。
只是他一走,谢戈动了动脖子,揉揉手腕,之后结结实实给沐旭来了一套全武行。
整整两个小时,沐旭一直在挨打。
他鬼哭狼嚎,他嘶声惨叫,腿上,身上,背上,到处疼的要死,唯有脸上干干净净,谢戈是一点都给他伤到。
沐旭第一次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也第一次真正明白了言寄声为什么会被别人称之为冷阎王。
这个男人,没有心的……
而沐旭并不知道,他的那份‘口供’,言寄声听了整整三天。
每一次反复听完,言寄声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很多事情以前看着模糊,现在对上时间线,听着沐旭所说的一切,便全部都对上了。
而每对上一件,他就会无声地在心里反问自己,这些年自己都在助纣为虐些什么?
言寄声不是个善于自省的人,甚至唯我独尊到有些狂傲自负。他从小所受的教育让他活得像个君王,他说对就是对,他说错就是错……
他习惯了别人对他俯首称臣,所以无法异地而处地去理解别人。
他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最强大的,所以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保护身边的人,保护自己关心的,重视的人。
沐雅从小是他最重视的人,可是郁陶……
就算不重视,却也算是他身边的人,当两个同时需要被他保护的人,被摆在了天平之上。
言寄声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死胡同的一个困兽,他第一次认真的思考,是否还要倾向于沐雅,又或者,从此端平?
可是他感激的,那个从小陪他到大,原本善良得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沐雅,到底到哪里去了?
还是说,她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自己不愿意睁开眼相信事实?
言寄声不说,但他一直在等,在等沐雅过来跟他坦白……
他没有阻止谢戈对沐旭动手,就是表明了他的立场,他的态度。
可沐旭被打完送回家已经三天,沐雅除了给会像平时一样,通地跟言寄声问好,问吃没吃饭,忙不忙之类的,一句没提她弟弟的事。
这算是一种心照不宣。
每一次沐雅做了错事,言寄声帮她兜了底之后,她都会像个没事人一样,微笑着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就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再也不提。
其实以前他们两人之间
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时候言寄声并不在意真相,只在意沐雅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不开心?
如今回想起来过往的种种……
为什么凌锐还有谢戈,甚至是管家都在不时地向他进言,让他约束一下沐雅,让他不能再纵容下去。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只有自己身陷迷障不肯破雾而出……
必须,自己找她谈吗?
言寄声闭了眼,他仰头靠在纯黑的沙发椅上。
桌前的录音笔还在播放着沐旭的话,有一句,初时听着还没什么感觉,但就在刚才,突然刺了言寄声一下。
“是的,那些粉丝都是我姐的粉丝,是我姐的经纪人,姜南让群管理煽动那些小孩,让他们过来找郁陶的麻烦,这个真不关我事,只有最后那个捅人的是我安排的……”
为什么要单独安排一个人去捅郁陶刀子?真想杀了她?那为何只捅肚子,不该是抹脖子么?
言寄声按关了录音笔,俊挺的眉头,紧紧拢了个川字,久久都不曾展开……
不早不晚,沐雅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发进来的。
她又如平常一般,问了言寄声有没有在忙?然
后问他如果不忙,有没有空来接他出院?
言寄声盯着她发来的短信,良久,站起身来……
动身去了医院。
他到的时候,沐雅早已收拾好一切在等着他了。
沐雅发消息的时候,也没指望言寄声能来,所以接到电话说他已经在路上的时候,她激动到现在还一直在傻笑。
那笑容发自真心,连苍白的小脸都染了层薄红。
只有眼下淡淡的青黑,在向他无声地倾诉着好几晚没有睡好觉的疲惫……
言寄声看着她那个样子,许多重话又咽回去。
沐雅一直在笑,声音里都染了些许久不曾带有的软:“声哥,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听说你最近挺忙的,本来不想打电话给你,但又觉得,如果我突然回家了,都不跟你说一声,你肯定会怪我。”
“接你出院的时间还是有的。”
言寄声淡淡的说:“确定要出院了吗?你不是说在家里呆着心里会难受,在这边才能平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