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言寄声率先下车，又给郁陶开了车门。
她下来时，说了声谢谢！
他温和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伸手，替她接过了郁祁抱在怀里。
说起来奇怪，之前在泰国时，郁祁每当看到言寄声，总是很不给面子。
但今天也许是因为上车后，言寄声投其所好，给他送了一套特别厚的法语单词卡片。小家伙一拿到手就立刻看了起来，这看了一路后，大约是真的喜欢。
所以，连带着也没那么不给言寄声面子了。
他似乎也很惊喜：“你看，他现在肯让我抱了也！”
郁陶没说话，也不替他开心。
男人有些讪讪，这时又没话找话道：“听说你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郁祈是吗？”
“是。”
言寄声听了沉默片刻，忽然说：“虽然我无意干涉，不过在我妈面前，要不然，就直接叫小布丁吧？”
郁陶没吭声，只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摆手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但你设身处地地为我想一想，我妈现在的情况不好，如果再让她知道小布丁甚至不姓言，你说，她会不会大受刺激？”
“能受到刺激，就证明她对外来的事物还有感觉，于言夫
人现在的情况来说，未必是坏事。”
“郁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就别跟我较这个劲儿了，好吗？”
“知道了，就叫小布丁。”
言寄声听了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谢谢你的配合，我妈……如果能好起来……算了，先不说这个，快到了。”
说到，就到了。
两大一小牵着娃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言夫人。
言岑两家本就是故交，再加上岑翼飞和言寄声又称兄道弟，所以，疗养院的人看到他时，差不多就跟看到他们院长亲临时一般的对待。
一切都安排妥当，护工们甚至还给言夫人换了一套常服，而不是这里常见的病号服。
“妈……”
言寄声抱着郁祈走过来，半蹲下后，将小家伙朝言夫人面前推了推：“您看我带谁来了？”
言夫人一动不动，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每一次来，她都是这个样子，假的言寄声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她这样的状态，于他而言，才更有利。
他温声软语，继续说：“妈，小布丁找到了，他长大了，我带他来看您了。”
可就算是他说了这样的话，言夫人的表情仍旧很呆，很呆！
但就在大家以为
这一次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时候，言夫人突然从轮椅上坐直了身体。
原本无神的双眼，也一下子变得炯炯发亮。
“小布丁？”
两年多了，言夫人再一次开了口，念叨的果然是自己的小孙子。言寄声立刻将身后的小孩一把塞进了言夫人怀里……
他动作过于急燥，虽然郁陶可以理解为，他是太激动母亲开口说话了，可郁陶还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他……就是小布丁？”
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了，言夫人现在声音很低，很哑……
而且发音都有些含糊不清，但大家都能听清楚，她在问什么。
“是的，他就是小布丁，妈……您看，他是不是长得和郁陶一模一样？”
言寄声高兴地说着，还随手一指身后的郁陶。
言夫人缓缓扭头，看了郁陶一眼，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孙子，又看了一眼，又又看了一眼……
她就这样来来回回地看着，像是脑子太久没用，生了锈，所以必须要反复地确认，才能真正将信息传达到脑子里。
那之后，也不知道她重复了多少回。
突然，言夫人抬手轻轻碰触着郁祈的脸：“小布丁？真的是我的小布丁？”
“长
这么大了啊？都长这么大了，我……我都没看到你学说话的，学吃饭，学走路的样子……”
“怎么这么瘦？没好好吃饭吗？啊？”
最后的一句，言夫人说完，突然就崩溃了。
她抱着怀里的小孙子就撕心裂肺一哭了起来：“宝啊！你这些年都上哪儿去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小宝贝，是奶奶不好，是奶奶把你弄丢了？对不起，对不起……”
“奶奶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天天想着去死，可奶奶又怕死了后你万一回来了，奶奶就见不着你了，奶奶……奶奶是个坏奶奶，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啊我的小宝贝，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奶奶了好不好？好不好？呜呜……！”
言夫人崩溃地大哭着，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
她太用力了，勒得小家伙有点疼……
他突然开始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