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陶的反应本是在意料之中,可看着她慌乱的神情,接下来的话,言寄声突然有点不忍心说了。
但,刚刚她还主动提过,让自己不要再瞒着她任何事。
言寄声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也沉重了许多
“他被带走之后,应该被转手卖过几次,养父母都待他不算好,挨过打,挨过饿,生过病,受过伤!现在我能知道的仅仅只是,最后一个买家已经去世了,所以,我找不到他了。”
每多听一句,便是心痛如绞。
郁陶捂着心口,眼角红得厉害,却还是强自镇定地问他:“我听不明白你这什么意思?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时候查到的消息?你查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去接他?”
“就算你当时在国外,你不想跟我相认,也可以把消息透露给我的呀!你没空接,我可以啊!为什么要一直拖到小布丁彻底没有消息才回来找?”
“不是……”
面对郁陶的指责,言寄声不想找任何借口。
但有些细节还是得说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耍我,每当我这边查到一点点关于他的消息,找过去就会一定会扑个空。”
“刚才我说了,他被转卖过几次,
每一次我都是好不容易才查到一点线索,可找上门时,才知道他又被送去了另一家。你也知道,这是犯法的事情,那些人做得也很小心,等我再一次查到地址,找上门时,就又……”
“一次一次的扑空,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因为……告诉你了也是让你一次一次的伤心,我请了十几个私人侦探在全国各地打听消息,可查到的总是会晚一步。”
“最后一家人找到地方时,他们全家都搬走了,我只知道往南城的方向过来……所以我回来了。那几天我说出差,就是去找他了,可惜……”
言寄声这个人从不轻易示弱,但此时此刻,他表情阴沉得像是要下雨。
在儿子的事情上,他没有假装坚强,很沮丧,很沮丧:“一开始,我也在想,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这条刚收到的新消息让我发现了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耍了?”
原本郁陶情绪还很低,她心里难受得厉害,但言寄声这句话却将她从悲痛的深渊里生生拖了出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举你南城郁家之力,再加上岑翼飞家的关系网,还有
我请的那么多个私人侦探,却还是找不着孩子?这合理吗?”
郁陶怔了怔!
片刻后,心跳一下子狂乱起来……
她扭头看向言寄声,听他又道:“那如果我来个大胆的假设,假设我们之前接收到的消息,全部都是别人故意透露给我们的呢?如果我一直找不到,是因为我找的方向,根本就是错误的呢?”
他说着,还拿起手机晃了晃。
屏幕上的那条消息刺得郁陶眼眶一酸,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言寄声说:“如果这条消息是真正知情人发的,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咱们的小布丁,一直在当初那些人的控制之下?至少行踪他们是知道的,所以他们才发出这样的消息跟我们做交易?”
“可你这样说,不是自相矛盾吗?”
虽然情绪的起伏很影响郁陶的判断力,但她还是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他们既然把孩子藏得这么好,为什么要突然透露消息给我们俩?”
“因为当初抱走小布丁的那个人,有可能是……言明义。”
这个名字。
郁陶的眼瞳猛地一张:“那不是言管家的弟弟吗?”
“嗯!”“言管家跟着我,言明义一直跟在我父
亲身边,后来,我父亲去世了……他,很有可能抱走了小布丁。”
“你能确定吗?”
言寄声摇了摇头:“我能确定的只是,我父亲死后,他应该是和言谨瑞联手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如果抱走孩子的人是他,那么,他真的会把咱们的孩子直接卖掉吗?又或者说,他为了报复我,确实把小布丁卖掉了,但,对他们来说小布丁是那么不重要的一个存在,卖掉后,就不管不问了?”
他继续摇头:“这样就等于脱离了掌控,聪明的人不会这么做,更何况是那两只老狐狸!”
“所以,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他确实把孩子送人了,但不是卖进了种山沟沟里,而是在一个他能掌控,能看到的地方。而收养孩子的父母,也必须是他轻易就能控制的那种普通人。”
言寄声的分析,每一条都十分有道理,可郁陶却越听越难受。
女人和男人的承受力本就不一样,特别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千辛万苦,差点丢了性命生下的孩子,居然沦为了这些人争权夺产的牺牲品。
如果可以代替,她宁可这一切的苦难都由她来承受。
可小布丁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