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下头,便看到小家伙就像一只小奶猫一样,蜷缩在他怀中,睡得安稳。
时隔五年,他的心,也终于踏实地落回了原处。
她……终于回来了。
回到了他的身边。
有那么一刻,他恍惚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绾绾……”
他拥紧了她,不舍得入睡。
他怕他醒过来,如梦一场。
司寒年就这么盯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梢,直到指尖传递来的真实触感,他这才真的相信了——她还活着。
他的绾绾,还活着……
……
东君疗养院。
黎明,破晓。
医生来到病房,摘下了他的氧气面罩。
纪南洲的呼吸机能,一点点在恢复。
他平缓地呼吸着,浑身的肌肉,也在努力调配。
他尝试想要坐起来,然而四肢却僵硬如磐石,他用了力,却僵得一动不能动。
关节僵硬了,肌肉也僵硬了。
纪南洲艰难发声,“扶我坐起来。”
“您现在还不能坐。”
纪南洲寒声道,“扶我。”
他瞥向医生,冷峻的眼神,带着命令式的决绝。
医生不容担待,连忙扶着他,坐了起来。
纪南洲靠在床头,呼吸又是困难了几分,感觉
胸口有一阵灼烧的痛。
除了腿伤,他浑身各处,都伤痕累累,并没有痊愈,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疗伤。
有人欺负他的云妩,他必须尽快,以最短时间,恢复好身体,回到她的身边。
“咳……咳咳……”一旦坐直了身体,纪南洲呼吸到更多的氧气,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医生走过来,拿出了手帕,纪南洲抬起手要接过手帕,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医生用手帕在他唇角轻轻擦拭,他这才发现,他竟咳了一些血。
“把被子掀开。”纪南洲灰白着一张脸,让医生掀开被子。
他要看看他的腿。
医生轻轻地将被子掀开,从膝盖以下断去的腿,映入眼帘。
纪南洲望着那条腿,有些出神。
医生道,“纪先生……”
纪南洲闭了闭眼睛,道,“帮我订做一副假肢。”
医生一时语塞。
他连安抚的契机都没有。
这个狠绝的男人,就连断腿的事,都好似轻描淡写地接受了。
他见多了截肢的伤者,没有人能够接受不再完整的自己。
身体的残缺,会让人绝望崩溃。
可纪南洲没有绝望,更没有崩溃,云淡风轻的,只是让他订做一副假肢。
纪南洲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道,“等你能够下床了,能自由走动了,就能出院了。”
纪南洲不禁觉得烦闷。
他到底还要浪费多少时间在这里。
“你们出去吧。”纪南洲不耐烦地道。
医生点点头,退出了病房。
纪南洲咬紧牙根,硬生生抬起了手,他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男人艰难地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腿上,颤栗的指尖,轻轻拂过纱布包裹的地方,剧痛传来,他隐忍牙根,却还是疼得眼眶一酸。
尽管他自诩铁骨铮铮,却也是血肉之躯,也会疼,也会痛。
他知道,那场暗杀,是出自谁的手笔。
林芊芊——
只有可能是他。
他不需要多费脑筋,便能知道,那帮人,是谁雇来的。
“林芊芊?”纪南洲眼神迸射出嗜血的杀气,一字一顿道,“这笔账,早晚要你偿。”
这是林芊芊欠他的,早晚有一天,他要她百倍,千倍,万倍的偿!
他纪南洲恩记十倍,仇记百倍!
……
翌日。
云妩睁开眼,窗外已是大亮。
她感觉自己仍旧被一双手臂钳制着。
云妩转过身,便看到司寒年清醒的脸。
他似乎早就醒了,
却不知醒了多久。
云妩本能地用手挡了挡,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肿得厉害,或许是昨天晚上哭过的原因,她的眼睛,肿得快要睁不开。
“你……你怎么没去公司?”以她这个经验,一般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必然已经不在了。
司寒年道,“你还没醒。”
“我醒不醒,关你去公司什么事吗?”云妩道,“你不是一直都有晨间例会吗?”
“嗯?”司寒年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有晨间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