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洲猛地放开了她,却一把揪住韩言的衣领,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墙上。
两个男人,身高相近,气势旗鼓相当,分寸不让。
纪南洲压低了声音逼问道,“司寒年,是不是你?你如果是,你就承认,别和我遮遮掩掩!”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却足够听得清。
韩言眼眸微冷,蓦然,寒声道,“呵。是,是我。纪南洲,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同样很轻,只有纪南洲能听到。
纪南洲微微眯了眯眼,“你承认了?”
韩言道,“和你,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纪南洲,我回来了,你满意了吗?”
纪南洲薄唇一瞬紧抿。
他果然没死。
可云绾说,她真真切切看到林芊芊一枪打在他的心口。
他竟然没事?
纪南洲道,“你为什么没死?”
韩言在他耳畔慵懒地道,“你以为,只有你会算计我,我不会算计你吗?”
“……”
“我穿了防弹衣。”韩言冷冷道,“那一枪,的确打在了我心口的位置,但……只伤及皮肉,断了肋骨,除此之外,并无重伤。”
纪南洲眼神一冷。
云绾怔怔地望着他们。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地僵持着,竟无人敢靠近。
云绾道,“纪
南洲,你干嘛和他一般见识?”
纪南洲回过神,望向云绾。
他忽然意识到,韩言是司寒年这个身份,云绾并不知晓。
她不知道司寒年还活着,韩言就是司寒年。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纪南洲突然有些看不穿这个男人。
因此……他一时有些不安了起来。
莫名的不安。
纪南洲退了两步,一把捉住了云绾的手,对她道,“你跟我走。”
“走?去哪儿?”
“回京。”
云绾道,“我不回。”
纪南洲道,“云绾,我们好好谈谈。”
说着,他拽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韩言道,“站住。”
他走过来,一把推开纪南洲,狠狠地甩开纪南洲拽住云绾的手,冷冷道,“谁允许你碰她的?”
“……”
“你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韩言冷冷道,“你想抢,你根本抢不走的。”
——你想抢,你根本抢不走的。
云绾道,“够了!”
她有些忍无可忍道,“你们要吵,就在这吵个够吧!真是没完没了!”
云绾说着,转过身,径自离开了售楼处,连班也没心思上了。
……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云绾熄了火,却没有下车,她望着仪表盘内的油灯,已经要
加油了。
这个时间点,她不知道该干什么。
依依在家里。
宸宸和墨墨还没放学。
云亭风和柳青杨也一定在家,也不知道,云亭风有没有将高利贷的事情告诉给柳青杨,他一定为了这件事,坐立难安。
车内静谧,给了她更多冷静的空间。
云绾突然意识到,为何人到中年的男人,都喜欢将这一方小小的车内空间,当作最后的避风港湾。
一个人养家,真的不容易,尤其是身为一个女人,担负着一家六口人,即便是上个月业绩不错,但六口人的负担开支很大,很难存下存款。
钱这个东西,挣的少,花的少,可挣的多,总有去处。
宸宸和墨墨的学费,一家六口人的吃穿用度,变成了一串串令人窒息的数字,成了她心上紧绷的弦。
这种平淡的生活,曾经是她向往的,平淡,又简单,朴实无华,可真正过下来,她突然又理解了,为何人人都向往人上人的生活。
平淡,意味着平庸,没有钱,处处受冷眼,让人看不起。
天色渐渐黯了下来。
云绾下了车,上了楼。
然而,等她刚才走到家门口,却发现门虚掩着。
云绾有些讶异得推开门,喊了一声,“爸
……妈?”
整个房间里,没开灯,黑黢黢的。
云绾心中狐疑,平时这个时候,云亭风一般在餐厅准备晚餐,而柳青杨,该去接宸宸和墨墨放学了。
这会儿,人都不在家吗?
正这么想着,云绾刚走了几步,脚下却冷不丁踩到了类似碎瓷的硬物。
她不禁眉心一皱,低头看去,竟是碎裂了一地的瓷片。
黑暗中,她的视力并不算好,因此顾不及开灯,连忙从玄关走到了客厅,却隐约看到,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