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练就了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随随便便几句话,能叫人气得抓狂。
偏偏他还得维持一些风度。
“你觉得,你说这话,我会信吗?”
“司寒年,在你眼里,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断绝了七情欲了吗?我也是正常的成年人,成年女人,我喜欢一些长得可爱的小男孩,有什么问题吗?”云绾一边说着,一边恣意欣赏着司寒年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失笑道,“司寒年,你能不能管理一下你的表情,快失控了。”
他如今的表情,简直好看极了。
又黑又绿。
司寒年道,“你下来。”
“干嘛?”
“你是在故意惹我吗?还是想刺激我?激怒我?”司寒年道,“我不会像从前那样,轻易被激怒了。”
他知道,她在试探他,或许,是在给她挖坑。
他知道,她最是不喜欢他极度专制的占有欲,可他并非是从前了,他经受得住考验。
他不会无缘无故暴怒了。
云绾懒得理他,“随便你怎么想,我要睡觉了。”
她转身进了房间。
司寒年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
客
房。
佣人方才退出房间,云绾走了过来,“他睡着了吗?”
“睡着了。”
“吐了没有?”
“没有……”佣人道,“我们给他简单地擦过了身子,换了睡衣,这会儿,睡得沉呢,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
“他会不会是装的?”云绾有些怀疑,这个池俊熙到底是什么居心。
莫非,是当她是有钱的富婆,所以,想讨她欢心?
如果是这样,他可要失望了。
她可不是那种女人,有了钱,就学那些坏男人在外面寻欢作乐,花天酒地。
佣人道,“不像是装的,我看他是真的醉了,走走路都不稳,摔了好几次。”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
云绾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红酒味。
池俊熙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躺得安静又乖巧。
云绾在床边坐下,望着那张与纪南洲相似至极的脸,她突然意识到,她今天为何会跌破准则,将他带回来。
他长得太像纪南洲了。
她竟无法忍心拒绝。
看着他的脸,她甚至有些怀疑,人会有转世吗?
如果会有转世,还能保留前一世的记忆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床上
的人突然翻了个身。
灯光下,云绾看到他脸颊有些淤青,听佣人说,他摔了好几次,看样子是磕碰伤。
纪南洲……
池俊熙……
两个名字在她脑海中不断交叠,纪南洲的脸,池俊熙的脸,竟渐渐重合在一起。
云绾的眼眶突然红了。
距离纪南洲的葬礼,好像过去很久了,又好像还发生在昨天。
她依然无法忘记,当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纪南洲那副假肢递给她的时候,她心里是怎么滋味。
就是这条腿。
纪南洲为了她,废了一条右腿。
她究竟对他有多重要?
他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
这几天,纪南洲的遗产已经全部清算完成了,云绾这才发现,他留给她这么多。
或许,他早就想得很清楚了,倘若,他无论如何都要和她在一起。
如果无法在一起,那么,他就把他的命,和他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云绾一想到纪南洲生命最后一刻,蜷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模样,鼻子酸了又酸。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
云绾慌忙抹去眼角的泪痕,拧了拧眉,“你怎么醒了?”
池俊熙醉意朦胧,眼尾红红的,他的皮肤和少女似的,鼻
尖与脸颊,还有眼尾的地方,最是敏感,喝了酒,这些地方就像染上胭脂一样。
“口渴……”
云绾接了水递给他。
池俊熙抬起手,看着水杯,却屡屡抓了个空。
他已经醉到都握不住水杯了。
云绾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我扶你起来。”
她将池俊熙扶着坐起来。
少年的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膀,无力地垂了又垂。
云绾后知后觉才发现,他们此刻,究竟有多亲密。
他炙热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
云绾道,“喝……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