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透过面具的眼部看着那个人。
黑发,黑眸,容貌秀丽,和人交往的时候总是温柔和善,然而一旦敌对,肃穆冷静得就好像是没有感情的神明。
对于暗杀者来说,无论她有多么好,不足以成为他不杀她的原因。
暗杀者的职业就是这样,不需要追究名单上的是什么人,只需要忠于职责就是。
那么错的也将会变成对的。
巨大的、包含着咒术的手掌将要捏碎这颗假的心脏,而在零点一秒之前,局部展开的须佐能乎手臂像泰山一样压了过去。
大概就是糊在地上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解放真名的宝具注定无法说完最后一个音节。
然而疼痛突然袭击了她。
几乎无法容忍。
可以与在闭关的时候听到友人身死时内力走岔、看到哥哥被杀挡在他背后却看到刀锋穿过自己透明的身体的那种痛苦相较。
金色的巨大手臂变成光点消散在即将明亮的天地,一道红色的光透过缠金丝白色手套穿了出去,映得丝绸手套闪烁着血一般不详的颜色。
连接的魔术回路全部断裂,servent(从者)与aster(御主)的契约强行从她身上抽离。
留不住的……
就像留不住那些对她来说那么那么重要的生命。
她也将要留不住自己的生命。
她已经错失了阻止哈桑的最后时机。
强行解除了契约对她的影响非常大,这颗假心脏的碎裂可以对真正心脏造成致命一击。
谁都没有发现伫立在血泊中的泰阿剑发生巨大变化,剑身上的鲜血像是被洗净一样渐渐褪去,露出金色的银杏叶和漆黑的剑身,而血泊的形状也迅速变化,变成一个古老神秘的降灵仪式。
泰阿剑就在仪式中央。
光芒从剑身上迸/射而出,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如同轻啸般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仿佛听到雾霭重重之后的晨钟暮鼓。
那份庄重不可亵渎,那份尊严不可侵犯。
与这金光相反的是仪式之中冲出来的黑暗,与狂战士身上那种嗜杀暴躁让人心生不安的黑暗不同,它诞生于黎明之前,是迎接光明之前所必须要背负的沉重。
泰阿剑发出一声轻吟,从降灵仪式中飞出,一剑穿了哈桑的手臂,进入他的胸腔,去势不绝,直到把他钉在已经破碎的巨大石块之上。
失败了……啊。
真是没有脸去见雇主呢。
哈桑有些遗憾的想,身躯渐渐消散。
在此现界的从者只是英灵座上本体的投影,不会如人类一样的生,也不会如人类一样的死。
叶霜寒单膝跪在地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等到恢复了一点体力之后,努力的站起来,步伐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因为轻功高明内力深厚而轻浅到几乎听不出来的脚步声却一下一下的如同鼓点声一样。
她的手握住了刚刚被她掷出去的千叶长生,要□□之前听到了另一阵脚步声。
微微侧过脸,眸子的余光扫到了漆黑的靴尖,她虽然没有动作,却随时准备迎战,以至于每一分肌肉都是紧绷的。
英灵座的英灵被唤醒,降临到现世,睁开了漆黑而威严的眼睛,凌厉的眉似乎随时都在聚拢着,眉心显现出清晰的褶皱。
他的目光落在叶霜寒身上的一瞬,似乎有一座大山轰然落下,激起了她本能的应激反应,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的太,他很快移开目光,打量着周围,还有没有得到他的命令,就飞出去宰人的泰阿剑身上。
“晋围楚之城,三年不解。仓谷粟索、库无兵革,左右群臣贤士莫能禁止。楚王引泰(太)阿之剑,登城而麾之,三军破败,士卒迷惑,流血千里,猛兽欧瞻,江水折扬,晋郑之头毕白……”
“此剑威耶?楚王力耶?”
闻言,叶霜寒无奈的笑了笑,她就说吧,自负“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的人哪里那么好搞?又是系统弄得吧?不然降灵怎么会那么巧?
搞事,搞事,搞事。
她拿起千叶长生,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抹平上面的血迹,面对着提出疑问的英灵说:“此……人心之故。”
英灵并没有用所谓的世界通用语言(?),所以叶霜寒也就用唐语回答。
“哦?”英灵显然是没听过这种说法,挑起眉梢,丝毫不掩饰问询。
叶霜寒没等他追问,继续说道:“古有以石为兵者,以玉为兵者,以铜为兵者,皆先圣。风胡所说剑之威因人之心,霜寒深以为然。”
英灵并不满意,可是这种情绪并没有表现出来。
泰阿剑是天下威道之剑,所持者皆是诸侯。这个女孩,这个狼狈至此的女孩凭什么说她能成为泰阿的主人,并且使用它?
他想要继续发问,然而叶霜寒已经抢先说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