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颠沛流离重新碰到彼此,在心中苦难的长河中遥遥相望,想伸手触摸对方,都生怕唐突,惊扰了期待已久的相逢的梦。于是小心翼翼地,只好笑起来,满脸惶惶凄楚的神色。
许琛暮坐在桌边觉得自己不大自在,看看那个自己记不得姓名的女人微微抿着唇低头忽视自己,当自己是一草一木,空气中的微粒,春风中的一缕。她怯怯地看陆琼,才鼓起勇气来,胸脯鼓起老高,问题酝酿在怀里咀嚼了半天。
有人敲门了。
陆琼低着头置若罔闻。
许琛暮于是将自己当作是主人,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一个男人提着什么东西站在门边,露出有些畅快的笑来:“哎,是你。”
是我?我认识你么?
许琛暮微微一咧嘴,堵在门口,男人眉目端正,是很有气度的模样,个子很高,带着让人舒服的笑意,夹着什么,看看她这模样,抬起一只手来,虚晃了几下:“让开。”
这不客气的态度好像自己是鸠占鹊巢一般,许琛暮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冒出来,这一冒出来好像燎原似的烧遍了自己的胸膛,脑子里嗡的一声。
“别说出去哦,你知道后果。”陡然间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恍恍惚惚像是和面前站姿挺拔的男人呼应了起来,仿佛就是他口中所说,他从前所言,把这句话装金饰银摆在面前,她只觉得有些难受。
男人低沉的语调带着掌控一切的戏谑,而她浑身乏力站在那里,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冷得直打颤。
她一下子恼怒了起来,微微抿起唇笑了,死死地堵在门口,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巍峨不倒。
“你谁?”许琛暮盯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拜拜。”
没等唐益说什么,回过头来就把门拍上,狠狠摔了门,好像和唐益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仔细一想,不对啊,她怎么能突发神经对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男人发这么大脾气呢?居然第一时间不喜欢这个男人?
这种好像命中注定的冤家的感觉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自己如同是疯狗一样逮着谁咬谁,这么一想,就后悔了,讷讷地站在玄关,陆琼从身边擦过来,像是风无影无踪掠过。
“啊——我……”
“唔?”陆琼歪歪头,“是谁?”
“一个……一个男人,不认识。”她压低了声音,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理亏了气势就低了,腰杆儿也软下去了窝成一团,讷讷地看看陆琼,陆琼一巴掌拍向了她的后背:“别驼背。”
“哦!”她挺起了腰来,紧张地看着她,“我把他拍到门外去了你别骂我……”
“为什么呢?”
“我第一眼就看他不顺眼。”说着叹了一口气,许琛暮下意识地就亲亲热热地拉着陆琼的袖子,“我是不是神经病啊我又不认识他,你说我是不是吃醋还是怎么的……啊也不是吃醋,我是不是太奇怪了你别讨厌我。”
陆琼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
“你们一直都这样。”
“什么?”
“你一直和唐益相看不顺眼。”陆琼安抚性地揉揉她的头发,许琛暮感觉自己得到了宽恕一样,顿时底气又回来了,插起腰来俨然主人模样,看着陆琼轻飘飘地打开门,男人倚在门边抬起眼来:“等你可不容易啊!”
“我只是在吃饭。”陆琼投以微笑,侧身让过了他。
许琛暮觉得唐益在用下巴看自己,嚣张至极,小人得志。
于是她更加不喜欢这个人了。这个女人说自己以前就和他相看不顺眼,那么一定是有原因的咯,看看这个女人,她也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那是因为她狗血地失忆了,对她的态度还是温温和和的,那么亲热,她情不自禁地就想要靠近这个女人。
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这两天情况还好么?”
“很好咯,很高兴。你怎么突然来这边?”陆琼对唐益的笑容一直很温和,笑起来跟牙膏广告一样标准,许琛暮黯然吃味着,也不知道自己是莫名其妙地在嫉妒什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自己在这里,才是陌生人。
“哦,姑姑和姑父说要准备来这边儿看你。”唐益踱着步子走进去,“大概又是相亲的事儿,你自己不着急,她们那边是挺着急的。”
“来了也没用。”陆琼淡淡地瞥了一眼许琛暮,许琛暮好像蔫儿了一样把头塞进胸脯里冒充鸵鸟,再蹲下就整个儿一□□,所以没有看见她,“许琛暮。”
话出口,才想起来,许琛暮又一次失忆了,每天都失忆一遍就跟惩罚一样陷入无尽的轮回当中,她呼唤她的名字,也不知道那是在叫她。
没想到许琛暮却条件反射一样猛个扎子把头扬起来,看向了她。
陆琼突然笑了起来:“过来。”
许琛暮呆了呆,啊,是在叫她,没错了,于是讷讷地看看那个女人,确认了,自己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