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已经听齐筱讲了,她说我们曾经是夫妻?”林漾歪头看了看僵直身子站着的傅闻霁,礼貌地笑了笑,“算了,夫妻一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既然离婚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我不同意。”傅闻霁疾声打断,脸色一下子冷下来,“林漾你在玩什么把戏?”
林漾睁着无辜的眼睛:“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行。”傅闻霁咬牙,“想不起来是吧?是我害你受伤,那也该由我负责到底!”
“我不用”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会让你全部都记起来的。”
傅闻霁不顾分说,把人拉到沙发上坐着:“现在,给我好好吃药。”
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的药盒,林漾顿觉头疼。
她嗓子眼小,每次咽胶囊都像在上刑,怎么都下不去,这下还来了这么多,更何况,她脑子也没出毛病,别真吃出些什么毛病来
傅闻霁像是看出她心里所想,冷笑说:“放心,这些药是防止你伤口恶化的。”
那她也不想吃。
林漾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支走他,就见傅闻霁一个个拧开胶囊,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小心倒在勺子上
,而后冲开一点水递了过来。
“之前你生病,看你好像吃不了胶囊,我问过医生了,这样子吃也行。”
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而后生出攀附心脏的藤蔓,又疼又暖。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在想要抛下一切的时候又让她动摇。
林漾动作迟缓地接过,而后一饮而尽。
“就是会有点苦,”傅闻霁的声音里带着点久违的笑意。
像是忽然间,嘴巴一直到胃里,都升腾出冲天的苦,林漾好看的眉死死皱起,五官都揪着。
“好苦!”
“长痛不如短痛,喝得快苦就消散得快。”傅闻霁不甚在意地说。
如同一道惊雷劈下,心口的藤蔓又缩了回去。
林漾喃喃自语:“是啊,你说的对。”
在医院又重新检查了全身,医生们排队查体,可依旧解释不清楚傅家少奶奶为什么还是没有回复记忆。
傅老太太也来看过几次,每每对上她关心的眼神,林漾都只能选择闪躲。
住了一周,林漾决定出院,她本来想要去齐筱家里,可傅老太太怎么说都不让。
“孩子,你受苦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让傅闻霁这个小子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还不等林漾反应,傅老太
太就开口厉声呵斥:“去自请家法。”
傅闻霁没有反驳,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林漾就往外走去。
林漾心中吃了一惊,她嫁进来这么久,还从未听说过傅家还有什么家法。
“奶奶”
“奶奶知道你寒心了,任谁都不能接受自己在遭遇生死关头的时候,丈夫陪在别人那儿。以后不论你还认不认这个家,你都是我的孙媳妇儿。”
“好好休息吧,等你养好身子,以后你想怎么做,奶奶都会支持你。”
这样的一句保证,无疑是应允了她以后任何决定的自由,包括离婚。
酸意充斥鼻腔,林漾紧紧抿着唇,竭力想忍住落泪的冲动。
奶奶识人无数,又太了解她,怎么会看不出她在装失忆逃避呢。
傅老太太离开了,不知是不是灯光的错觉,身影似乎佝偻了几分。
夜深人静。
林漾睡的并不安稳,胳膊上的伤口正在结痂,有些发痒。
嗓子有些干涩,床头的水杯又空了,这个时间点,她也不想麻烦佣人,索性自己去倒点水。
隔壁的侧卧门没有关紧,露出暖黄的灯光,林漾想到了奶奶说的家法,犹疑一瞬,还是选择略过。
不论是什么样的家法,都跟她没有关
系了。
林漾倒了一杯水,上楼经过侧卧的时候被一双手突然拉住,随后关门声响起。
动作一气呵成,等林漾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房间里了。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一手撑着门后,一手托着她的后脑。
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极近,鼻尖几乎要贴上,林漾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打在自己的脸上。
傅闻霁略有些长的刘海随意地贴在额前,睡袍松散着,能看到里面如玉的白皙肌肤,整个人显出颓然又不羁的气质。
他眼神深邃,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林漾,瞳仁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着细碎的光。
傅闻霁的眼睛生得极好,是一双难得的含情眼,哪怕是看木头,都是无比深情。
林漾在心里自嘲,她被这双眼睛骗了多少次啊。
她稍微推开些傅闻霁,多出半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