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走了一夜,过于劳累。”
对于老者颇有些戏谑的疑惑,陆林没有多说什么,司左北的潜力如何,在避开文化明的攻势时便能看出一二,纵然算不上什么天纵奇才,但也谈不上辱没右将军的名头一说。
被称作唐老的老者嘿嘿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身后的仆人急忙牵着马上前,唐老接过了缰绳,将之交到了陆林手中:“我还有事,就不与你一同前去了,代我向周镇国问好。”
陆林点头,唐老经营的这座庄园是京郊的两大马场之一,且重金聘请了有驯兽手段的农家高手在此,能培育出北方少有的良马烈马,深得达官贵人青睐,也是京城御马的主要来源地,日进斗金,自然是日理万机,也多亏他们是清晨而来,否则还真是难以见到这位大富商。
“随我走。”
将其中一根缰绳交给司左北,陆林纵身一跃,跨上了身边的灰马,双腿一夹马腹,马匹吃痛之下,前蹄高扬,发出一声高昂的嘶鸣,一骑绝尘而去。
司左北拽住缰绳,拍了拍身前的黑马,黑色的毛皮在阳光下像是有油光滑动,极为柔顺,黑马四蹄不断踏着地面,想要挣脱开,缰绳却被司左北死死拽在手里,任其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远处,唐老似笑非笑的望着司左北,这匹黑马性子猛烈,就算是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们一时半刻也无法驯服,更何况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年。
黑马发出阵阵响鼻,四蹄不断践踏,鬃毛乱舞,巨大的力量之下,甚至是拽着司左北随它而走。
司左北咬牙,双臂上青筋暴起,仍然无法让黑马停下,余光望去,正好瞥见眼远处露出淡淡笑意的唐老与两个憋笑的仆人,他神色微微一沉,当下不再犹豫,猛地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来,电光火石般直接拍向黑马的腹部,宛如重石击地,黑马顿时痛鸣出声,庞大的身躯险些倒地。
司左北右手用力一拉,黑马呜咽一声,被拽着向他走来,腹部早已出现了些许红肿,黑马的脑袋低了下来,看向司左北的眼里再无挑衅之意。
唐老眯了眯眼,目光盯着黑马的腹部,这一掌可是非同小可,如果只是兵家九品,恐怕还没有这个能耐。
拽住了缰绳,司左北纵身便是坐在了马背上,双腿一夹便是稳坐其上,右将军府也有不少良驹,他很小的时候便学会了骑术,到如今已很是娴熟。
两个仆人显然也被司左北突如其来一掌惊住,随即回过神来,见司左北已是骑了上去,当下大怒,就要上前指责时,唐老已是淡淡开口道:“这可是皇室都青睐的良马,我们尚且都要小心翼翼的呵护,生怕受到一丁点伤,你怎敢直接挥拳相向。”
“晚辈是个不懂礼数的人,向来心直口快,贸然之举,前辈莫怪。”
司左北轻轻低头,语气很平静,这些人想要看他狼狈的模样,他岂能让其如愿,马匹的智慧远不如灵兽,驯服烈马,这种让其本能惧怕的手段最为迅速。
“多谢前辈赠马。”
向唐老拱了拱手,司左北猛地一踢马腹,座下黑马高声嘶鸣,四蹄迈开,追随陆林的方向而去。
“这野小子究竟是何处来的?”
唐老身后,两名仆人咬牙切齿,这少年实在是嚣张,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朝廷的一些官员到这里来,面对唐老都要客客气气的,今日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却在这里大放厥词,实在是令人不喜。
“右将军仅存的血脉,倒真有几分他老子当年的那副脾气。”
目送司左北远去,唐老自言自语,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二十余年的一些事。
可惜,无论是司老将军还是如今被称为阵前降敌的右将军,都无法接下司家这副重担…
逐渐偏离了官道的小路上,陆林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不多时,司左北便是赶了上来,瞥了一眼后者胯下的黑马,陆林眉头轻轻一皱:“怎么才来?”
“道路纵横,分不清方向,险些迷路。”
司左北的脸色隐隐发白,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陆林没有多说什么,从昨夜到现在两人都是还滴水未进,他倒是没什么,这个小家伙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是不错。
耳旁风声呼啸,司左北尽量伏身,避免强风扑面,他的呼吸越发急促,体内气血严重不足,胸闷难受,眼前一阵阵的眩晕,只能用尽力气双手死死拽着缰绳,以免摔落下去,真要是跌倒在地,以黑马绝尘般的速度,不死也得重伤。
骏马奔驰,远处的城市轮廓已经遥不可见,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狂奔的马匹逐渐慢了下来,烈日当头,北关山的轮廓已经很是明显,司左北勉强抬头看去,他们绕了一大圈,又再一次来到了北关山脚下。
远处,一座小镇的影子渐渐出现,呈现出与此处地理位置截然不同的繁华来,司左北睁大眼睛,在北关山脚下,居然能有这么大的一座镇子。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