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旗帜猎猎,沿着营区外的另一条路而去,前进的方向正是北关山。
一路上,军容肃正,没有人说说话,约莫两炷香的时间,众人进入了群山中,身后的大罗镇与军营已是被起伏的山崖挡住,进了深山,开始有雾气升腾,道路变得绵延崎岖,如羊肠小道般,天色也逐渐阴沉下来,似乎随时都要下雨。
司左北跟在陆林身后,目光不时的看向三位老者,心中暗自猜测着另外两人的身份,能与镇国将军一同而行,这两位老人的来头估计也不小。
只可惜当时随父亲来齐都时他年龄还小,很多人的模样都忘了,对这两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自然毫无印象。
沿着崎岖的小道走着,待翻过一座小山丘,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下方的山川中出现了一片弯曲的川道,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则有着一排排的坟墓,此刻在坟墓前方,早有数十名军士驻守在此,其中两名军士合力抬着一面玄金色大旗,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云琅营。
这其中,还有几个头发同样花白的老者,男女都有,而在远处有几座木屋,周围由木头桩子围成一个小院子,院子中甚至开辟出了一小片田地,这些人似乎就居住在此。
司左北心中好奇,随着众人来到坟墓边,驻守在此的军士早已上前,神色肃穆,对着镇国将军行礼。
身穿麻衣的镇国将军轻轻点头,径直走向那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握住一人的手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能见到几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些许沧桑与感慨。
罗玉明上前几步,单手接过书写有云琅军三个大字的玄金色大旗,旗杆由精铁所铸,两个身强力壮的军士抬着都有些费劲,却被罗玉明一手拿住,当着近百军士的面猛地挥动,似搅动了这山川间的风云,阵阵狂风自山川深处涌来,吹动着漫天乌云,下一刻,竟是有细雨落下。
司左北心中震惊,看着单手挥动大旗的罗玉明,这是什么手段?动辄间便能呼风唤雨,宛如神仙一般。
随着罗玉明挥动着大旗,近百人的军士一字排开,成半圆形状围绕着整个墓园,司左北望去,粗略一数,墓园中有将近一百座坟墓,墓丘被打理的很是工整,没有丁点杂草。
“你退后一些。”
陆林轻轻开口,支开了司左北,与另外几人上前,并立于罗玉明身旁,而后同时转身,等待着镇国将军发话。
镇国将军仍旧在与几位老人说着什么,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另外两名老人则是迈步走向墓园中,每走过一个墓丘,都要伫立片刻,摸一摸黑亮的墓碑,嘴中念念有词。
司左北立于最旁边的角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在往年清明他也随着父亲去扫过墓,祭拜先祖,但还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这一百多座坟墓之下的,总不可能都是镇国将军的亲人,最大的可能,便是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
想到这里,司左北的心中也升起一股沉重感,这种庄严肃穆的地方,能让人抛去很多其他心思。
细雨密密麻麻,风声啸啸,落在脸上带着丝丝寒意,这是暮春,在这山川中却有如此刺骨的风雨。
风雨中,玄金色大旗在呼啸,宛如张牙舞爪的金龙在天地间腾飞,所有将士都站的笔直,神色庄重。
在清明的细雨中,镇国将军的扫墓开始了,老将军接过了一个铁锹,当先而行,周芸抱着一壶酒跟在身旁,罗玉明手握大旗,陆林等人提上装有香蜡纸表的篮子,并立而行,陪同老将军走进了墓园,在近百名军士的注视下,老将军在第一座墓碑下停下,注视了片刻,除草、培土、放祭品、烧香,烧纸宝,扔祭品,井然有序,没有半点差错。
第一座墓祭拜毕,老将军接过周芸手中的酒,轻轻在墓碑前洒过,而后墓园外的近百位军士齐吼出声,宛如杀伐之声,响彻云霄,像是在为死去的魂灵超度一般。
司左北心中震惊,这里的扫墓习俗,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声势当真浩大。
之后的每一座坟墓,老将军都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完整的顺序,直到午后时分,还有一大半的墓没有扫,众人却仍旧立的笔直,未见丝毫动摇。
午后,雨晴了,灰蒙蒙的乌云也散去了,湛蓝晴空如洗,吹来的凉风也有了些许暖意,空气清新,远方的花草树木舒展开了,清明一过,气候逐渐转暖,冰雪消融,草木青青,夏季快要来了。
太阳快落山时,老将军终于站到了最后一座坟墓前,那两位老人已在此等待,老将军向两位老者轻轻点头,随后目光移到了面前的墓碑上,他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理会众人,竟是直接坐了下来,面对着墓碑,像是在面对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
众人悄悄退去,并不觉吃惊,每一年的扫墓,老将军都是如此,一定要在最后一个来祭拜当年最要好的老朋友。
司左北抿了抿嘴,在这里站了一天,他并不觉得累,看似繁琐单调的动作,每一个都是对老战友最真挚情感的表达,不得不说,这位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