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来之不易的空闲时间,钟黎在自己房里站了一会,心情平复了,拿出合同又看了起来。
这是她走向社会的第一份产业,是她独立的开始。
“小壹,谢谢你的到来。”
“永远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小壹的身体中涌起了一股特殊的情感,它想从系统中挣扎出来,却改变不了现状,仍然只是一团虚拟数据。
为了安慰宿主,它撑着下巴,尝试独立思考,然后按照程序,给出了一个坚定的回答。
钟黎的心缓缓落到肚子里。
现下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还有十几天就大年三十了,她希望村里的小动物能过一个美满的年。
这次她不会像以前一样因为无事可做,被父母指使着干完活后,发呆被发现,陪那一群“亲戚”聊些枯燥无味、毫无营养的话题。
被贬低、被洗脑。
这次她一定溜得远远地,争取一分钟都不露面。
大年三十是和重要的人团圆的,她只有一个人,不用团圆,活着就行。
另一头,女儿走了,两口子气没处撒,但又舍不得骂宝贝儿子,只好一边做菜,一边嘴里胡念叨。
“爸爸妈妈也不是想逼你逼得太紧,你总归是快十八的人了,学习好就能有好工作,以后你坐办公室,每天清闲闲的,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多快活啊。”
钟守刚接腔:“不要像我和你妈一样,一把年纪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苦完还什么都得不到。”
“就是,你看看那些上班的女的,脸涂的煞白,嘴也画得血一样,你以后可不能找像那样的老婆啊,得找个勤快孝顺的,好孝敬……”
钟原坐沙发上装模作样翻书,一看他妈又要开始长篇大论,马上起身,“我去看看我那边床热了没。”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林春芳也不气,“儿子你放心,你的床你爸昨天就给你插了电热毯,火也烧上了,绝对不冷。”
钟原借口离开后,林春芳走到钟守刚跟前,抢了他手里的茶杯,“还喝!我刚刚忘说了,你去把钟黎那丫头叫来,我怎么听见隔壁那死婆娘说看见她跟个男娃天天粘着走,你自己女儿,你要不管,现在就嫁了去!”
“咣当”一声将杯子砸在茶几上,林春芳明显更加火大。
“老娘辛辛苦苦供她吃供她穿,她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学还没上出来呢就跟个biao子一样和男人不清不楚,我倒要看看她找了个啥样的!”
钟守刚看着媳妇骂来骂去,得了空,像是恍然大悟道:“你还记不记得高家那娃,叫什么高潭的,他妈不是给他正找着媳妇么,彩礼有八万呢,嫁了得了。”
林春芳脑子里回忆起高潭家那个傻子,老是偷看女人上厕所那个,好像是……高潭他弟,不过高潭那男娃人也高大板正,生的娃肯定也漂亮,嫁给他……
“我看行,离得近,家里面忙了还能把她叫回来,你去跟高潭爸先谈一谈,赶儿子开学把事办了正好,儿子高中快毕业了,那八万先当成儿子大学学费,等儿子大学念出来,让她拿钱给咱儿买房,娶个能生的媳妇。”
钟守刚显然同意林春芳的看法,“儿媳妇一定要孝顺的,我不会挑,你挑个好的。”
林春芳不知想起什么,停下切大肉(猪肉)的手,“呸,你还不会挑呢,老娘这么美的女人怎么就便宜了你了!”
钟守刚看着妻子发福的脸蛋,臃肿的身材,无情道:“丑婆娘。”
许是这种话听多了,林春芳并不与他计较,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商量好了女儿的去处,林春芳也不急着把钟黎叫过来了,甚至晚饭也不用她一起吃,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用了的锅碗瓢盆留下,她自己会洗干净的。
钟黎果真没有来吃饭。
小壹问宿主。
【宿主大人,您不和您的母亲父亲弟弟一起吃晚饭吗】
钟黎窝在被窝里,屋里黑漆漆的。
“虽然我猜不透我爸妈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他们不会乐意在饭桌上看见我的。”
不得不说,钟黎还是了解父母的,林春芳已经准备好了看见钟黎来吃饭后发火的嘴脸。
约莫二十分钟,小壹看见准备穿鞋出去的宿主,道:
【您这是要出去吃吗】
钟黎摆摆头,“我去洗碗,反正我很快会和他们撇清关系,现在多做一点,就当报答她怀胎十月的辛苦吧。”
“而且洗碗也是一个快乐的过程,我不想因为他们对我的伤害,就减少自己获得快乐的途径。”
【可是根据小壹在网络上浏览得出的结论,洗碗似乎是一项人们不太乐意做的事情】
“没事,我不想做的,没人能逼我。”
小壹似懂非懂地闭了嘴。
钟黎的脚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