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古怪地瞧了她一眼,心说这个堂妹平时倒挺泼辣伶清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上赶着替人出头?
她又仔细瞧了瞧吴佣,男人二十二三左右,乍一眼看去没什么特别的魅力,身上萎靡低沉的气质却十分招眼,难道小辣椒被这种气质吸引了?
姜晓穗有些头疼,这双胞胎姐妹的口味一个比一个重啊。原本以为姜丹草已经够让人头疼的,没想到她姐姐更叫人发愁。
不管啦,各人有各人的业,感情的事她不好插太多手,让她们自己造去吧。
“吴佣,你想要什么奖赏?”
吴佣稍稍抬起头来,眼神探究,似乎想要确定她所言非虚。
“说说看,能答应的,我全都答应你。”
姜丹花见他不吭声,有些着急起来,插嘴说:“姐,你给他妈换——”
“闭嘴,你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二奶奶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面沉似水地呵斥道,“越大越没规矩,尽给你姐添麻烦。以后不准你再跟着晓穗,给我回家干活去!”
“奶……”姜丹花央求。
二奶奶一言不发,阴沉沉地盯着她。
姜丹花消了声,垂头丧气地跟着二奶奶到后边去。
姜晓穗这才笑了笑,说:“二奶奶,没事。丹花还小,让她慢慢学吧,您别着急上火的。”
二奶奶缓了脸色,有些疲惫地说:“给你添麻烦了,她啊,已经不小了,十六岁,很快可以说人家了。你忙吧,二奶奶也干活去了。”
同为妯娌,二奶奶与姜老太习性爱好大为不同,平时总是默默干活,或许这也跟二爷爷与姜老爷子对家庭的付出有关吧。
姜晓穗尊敬她,说:“您慢走。”
二奶奶点点头,眼神复杂地扫了眼吴佣,领着姜丹花慢慢家去。
从头至尾,吴佣始终是那副孤立于人群之外的模样,不曾多看姜丹花一眼,好似并不晓得自己惹了谁的眼。
姜晓穗勉强保持公正的态度,问他:“你想好了吗?”
吴佣回答:“姜干事,我能不能……往合作社卖菜?”
“就这个?”姜晓穗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吴佣会借这个机会改善自己和母亲的处境,争取换份省力些的活,至少换个舒服点的屋子,没想到他只跟她提了这个。
可偏偏因他小心谨慎,姜晓穗心中的愧疚更深,她叹口气说:“当然可以,农业合作社面向东风公社十个生产队的所有社员。无论是谁,都能加入,下次广播通知了,你尽管往合作社送来就好。”
社员们脸色如常,并未因此有任何意见。
沉默许久的姜老爷子这才说:“行啦,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今天的活还没干,尽看热闹了。瞿老头,你家欠着大队不少粮食呢,要再这样折腾下去,信不信年底我不分你口粮?”
瞿老头脸色一变,登时跳起来喊冤:“大队长,这都是老娘们自作主张,跟我没关系啊。我要知道这事,指定不能让她们陷害谢知青呐。你放心,今天回去我就收拾她!”
有人嘲笑:“瞿老头,就你这小身板,还不知道谁被谁收拾呢。”
众人一阵嘻嘻哈哈,姜老爷子骂了几句,上工的队伍才陆续散开。
“晓穗,你赶紧去卫生院瞧瞧,谢知青没事还好,他要真出点事,今天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姜老爷子忧心忡忡地说。
姜晓穗不解:“有这么严重吗?不就被锄头砸了一下,上次周书记掉坑里,也才崴个脚呢,没两天就能走了。”
姜老爷子无语地瞧了她一眼:“那能一样吗?周书记那回,咱还能混说成工伤。可谢景川是知青,知青下乡是响应领袖号召,结果在下乡期间被社员恶意伤害,还是为那么个缘故。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大队的名声算是完了。到时候别说爷爷,连你也得跟着吃挂落。”
姜晓穗差点跳起来:“要不要这么夸张?那我赶紧去瞧瞧,送点温暖。”
“你赶紧去,医药费算在大队头上。”姜老爷子背着头,不高兴地说,“瞿家这笔账越欠越多,旧的还没还上,又添上新的了。”
“那下回合作社发钱的时候,把他们欠的扣下。不能助长了欠债不还的风气,等他们把欠的还清了,再发钱。”
姜老爷子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行了,这里的事别管了,快去卫生院吧。你多说说好话,千万别让他闹到知青办去。虽说他是周书记的表弟,可人家也有亲爹亲妈呐,回头知道这事,不一定能善罢甘休。”
姜晓穗一听这话,心里也着急起来:“行,那我走啦。”
匆匆来到卫生院,谢景川已经被两位医生轮着检查了几遍,最后得出结论——送县医院。
“啥,要送县医院?医生,有这么严重吗?”姜晓穗追问。
那医生并不晓得她是公社干事,听见这话很不满意:“愚昧无知,他脚背的骨头都砸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