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紫鹃到家时,灯光俱熄,家里的人一定都已经安睡了。
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正要进卧室时,却听见有小女孩困意朦胧的声音在喊:“姐姐。”
是燕子,她怎么还不睡?
裴紫鹃打开灯,燕子穿着粉色的睡衣,抱着洋娃娃,睡眼惺忪地盯着她:“姐姐回来了。”
门窗虽然关的严密,冷风透不进来,却没有开空调,客厅里也是够冷的。燕子的小身躯在瑟瑟发抖,裴紫鹃解开大衣将燕子整个包裹住,这个傻孩子,真不会照顾自己。
“燕子,明天还要上学呢,怎么还不去睡觉?”
“姐姐,你哭了?”
裴紫鹃拿过镜子一照,眼圈果然微红,她又哭了吗?就因为和宋凌凡说了几句话,她就情不自禁的伤心流泪。
强行挤出微笑:“哪有,眼睛不舒服揉的。”
燕子并不相信,怯生生地问:“燕子惹你不高兴了吗?”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把怀中的洋娃娃塞给裴紫鹃:“姐姐,洋娃娃给你玩,不要哭好吗?”
这傻孩子!
“姐姐真的没有不高兴,好了,燕子,回房间睡觉去。”她将小姑娘给抱进卧室放进被窝里,燕子黑葡萄似的眼睛对她眨了眨:“姐姐,我爱你。”
裴紫鹃心里满是感动,神智不健全的傻子,倒比正常人懂得感恩。
隔壁的婴儿房里
,突然响起了孩子嘹亮的哭声。裴紫鹃赶紧跑进去,谦谦正扑腾着小腿儿哇哇大哭,她把他抱起来轻轻摇晃,许是感受到母亲的温情,谦谦竟慢慢止住了哭声。
他吮着自己的大拇指,纯真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裴紫鹃。这小东西,还真灵性。
对儿子,裴紫鹃心里也满是愧疚,她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常常是几天和孩子见不着面。在她轻声哼唱的摇篮曲中,谦谦闭上了眼睛。裴紫鹃刚把他放到婴儿床上,他又开始哭闹起来。
裴紫鹃心疼的又抱起他,这一夜,她几乎没有睡觉。黎明时分,谦谦倒是睡安稳了,裴紫鹃可落了两个黑眼圈。
迷糊了一会儿就赶去餐馆,餐馆的发展正是如火如荼之际,不能丢开手。忙完一天的工作后,又是深夜。
大片的雪花肆意飞舞,把世间万物皆染成了银白,将美好丑恶一并掩饰。关好餐馆的大门,裴紫鹃迎着风雪前进,突然有辆车停到她身边。
宋凌凡只是偶然经过,想不到又碰到了她,看着那抹单薄的身影风雪中徐徐前进,他止不住的心疼:“我送你回家。”宋凌凡摇下车窗。
裴紫鹃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昏暗的灯光让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不必了。”
宋凌凡走下车来,裴紫鹃加快脚步离开,命令自己不要回头。
没想到,宋凌凡竟举着雨伞追过来,将伞撑到她头顶。
他的身子暴露在雨伞之外,雪花纷纷扬扬,皆落在了他的身上,将灰黑色的大衣染成了白色。
裴紫鹃顿住脚,装出不解的样子问:“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色太晚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回家会有危险。”宋凌凡语调里满是关切,落在裴紫鹃耳中却觉得刺耳,危险?他才是世间最最危险的人物。
爱你时全心全意,正当你卸下所盔甲时,他再狠狠的刺一刀过来,瞬间把你从天堂打进地狱。
“你住在哪里,上次为什么要骗我?”
裴紫鹃一脸戒备,眼里有了几丝敌意:“我想,没有那个女孩会随便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的家庭住址。”
仿佛是雪花飘进了心里,宋凌凡心里一片冰凉,她周身散发的气息那样让他熟悉,可她的一言一语,都透着遥远的距离。
“宋总,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来骚扰我,我会报警。”裴紫鹃语气里充满决绝:“或者,我把一切告诉在国外的宋夫人。传闻宋总对夫人爱若珍宝,想来不会让她伤心吧。”
雨伞从宋凌凡手中跌落,被寒风给卷向远方,陷入黑暗中消失不见,他心中的几星火花也倏然熄灭。这个神情倨傲语气冰冷的女人,怎会是他的袅袅?
裴紫
鹃不再说话,举步离开。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宋凌凡伫立在原地盯着她。狠劲地咬了咬嘴唇,尖锐的痛感让她脑子清醒。宋凌凡,都已经是“似此星辰非昨夜”了,你又何必再“为卿风露立中宵”。
摊开手掌,几片雪花落入她的掌心,很快溶化成了水珠。刺骨的冷意顺着她的掌心直达心脏,滋生出隐隐的痛楚。
嘴上说的无比坚决,然而宋凌凡下次再来纠缠她,她会狠心地慧剑斩情丝,和他一刀两断吗?
她应该做不到,感情从来都是万缕千丝,剪不断理还乱。
站在家门口,她一眼看到客厅中透着灯光,心里一紧,赶紧进屋。燕子像昨天那样坐在沙发里:“姐姐,你回来了。”
她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