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紫鹃握笔的手不由紧了紧,怎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下半辈子在轮椅上生活,心高气傲的宋凌凡能接受这结果吗?
“宋夫人,这是必须的,不然有生命危险。”主治医生又催促了一句,裴紫鹃将笔尖移向签字那一栏,下意识的写了一个“裴”字,又赶紧涂掉,换上“林雨袅”。
待医生进了手术室,乔锦瑟才说:“姐,你不要轻易原谅他,怜悯和同情不等同于爱情。”
“我知道。”裴紫鹃怔怔地盯着“手术中”那三个字,心里说不清是何滋味。手术室里的宋凌凡,算她的什么人?
初结婚时,何曾想到他们会演变成这样。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不同的,演戏可以无数次的ng彩排,人生没有彩排重来的机会,一次也没有。
几小时后,医生和护士从手术里出来,将昏迷中的宋凌凡推进了病房。裴紫鹃跟了进去,呆望着面容安静的他。
不知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成了残疾人,会不会精神崩溃。
视线倏然模糊了,自己竟流泪了吗?那么多次设想过宋凌凡得知真相后局面,甚至很多次想过他落得个悲惨的下场。而今,一切都如她所愿,心里连一丝兴奋也没有。
乔锦瑟站在病房外,
如一尊雕像。他会溃败的结局已然注定,本想调整思路和宋凌凡好好决斗一场,可这么一场意外……裴紫鹃表面坚决,内心深处,又何尝不心疼宋凌凡?
心疼再勾起心底的旧爱,他们破镜重圆,指日可待。
而他这个局外人,裴紫鹃很快就会忘了,忘的干干净净。
麻药的后劲消失后,宋凌凡悠悠醒转。侧头,只见裴紫鹃坐在床边打瞌睡。此情此景,让他似乎回到了以前受伤之后,她总是守候在他床边悉心照料。
像是感受到他的注视,裴紫鹃蓦然清醒过来,冲他一笑:“你醒了。”
声音那样温柔,一如曾经。让宋凌凡又忍不住喊了声:“袅袅。”
这次,裴紫鹃没有纠正他的称呼,还轻轻地点了点头。宋凌凡心里登时暖烘烘的,她终于不再抗拒“袅袅”这个称呼了。
想要会起来,裴紫鹃有些焦灼地喊:“别动。”
宋凌凡察觉到,左腿根本使不上劲,再看裴紫鹃神情里的焦灼和眼底隐隐的心疼,他便明白了一切。
在昨晚左腿剧痛的时候,他就预料到自己会落下残疾。
“凌凡,现在医学条件发达,你会重新站起来的。”因心里也没底,裴紫鹃这句安慰也显得没底气。宋凌凡
抬起手,将她额前一绺散发撩到耳后:“袅袅,即使我残疾了也能守护你。”
“你……”宋凌凡太过平静的情态,更让裴紫鹃不安。“想想你的孩子,他不能没有父亲。”她竟是那样害怕宋凌凡会寻短见,拼命的找理由安慰他:“还有你的父母,别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宋凌凡眼神微微一暗:“不能失去我的人里,就没有你吗?”
裴紫鹃这才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恐惧,她为何害怕他自杀?潜意识里不正说明,是自己怕失去他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话她终究是不能说。宋凌凡和章嘉兰的曾经,她没有办法无视。还有无辜死去的燕子,她和宋凌凡旧情复燃了,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燕子?
她不说,宋凌凡也不催促。毕竟,他伤的她太深太深,弥补除了竭尽全力之外,还需要时间来慢慢平复。
宋凌凡昏迷时,裴紫鹃独立坐在病房里还不觉得尴尬。现在宋凌凡醒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和他默默无言的相对就显得好生尴尬。
“你先休息,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裴紫鹃拿起手提包离开,宋凌凡想要挽留,想了想没有开口。她还不算他的妻子,因此她就没有义务来悉
心照料自己。
一出病房,乔锦瑟就问:“姐,你又哭了。”
裴紫鹃揉了揉眼睛:“有吗?兴许是刚才眼睛痒痒揉的。”
“姐,你不要骗我了,我看你根本就对他放不下。”乔锦瑟略带恨意地说,宋凌凡有毒吗?为什么总有女人为他前仆后继,甚至被他伤的撕心裂肺,还是爱恨纠结。
“小家伙,你别说了,感情的事,你能懂得多少?”裴紫鹃在乔锦瑟额头点了几下:“不过姐姐告诉你,不要试探测试你的爱人,永远不要!”
乔锦瑟若有所思地点头,心里如打翻了冰冷的苦咖啡般苦涩。爱人?他还能爱上谁呢?裴紫鹃说他不懂感情,他何尝不懂?这几年来魂牵梦萦,他受尽了相思之苦。
裴紫鹃突然觉得她告诫乔锦瑟的话有些耳熟,仔细想想便明白了,不正是小婶顾湘灵当年劝说她的话吗?呵,自己当时觉得,相爱的人之间能有什么误会解不开?身陷其中才明白,爱能盲目人的双眼,犯下不可思议的荒唐错误。
顾湘灵说自己开车差点把宋铭剑给撞死,宋铭剑也把子弹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