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连滚带爬地滚下龙床,衣服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
身后几个嫔妾也都跑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了季袅和太初帝。
季袅就那么站着,恭顺温和地看着太初帝:“陛下召微臣来,有何旨意?”
太初帝起身,趿着鞋子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季袅,眼底是色眯眯的笑意。
他抬手勾起季袅地下巴,淫笑道:“季卿,你把她们都赶走了,你来伺候朕?”
季袅淡淡地笑笑,神色里的恭顺不变:“陛下说笑了,微臣就是一把刀。杀人微臣熟练,伺候陛下,微臣怕做不好。”
太初帝的笑意更深:“做不好可以学,季卿这般玲珑剔透,什么不是一学就会呢?”
季袅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些无奈:“陛下说过,您的美人多的很,趁手的刀就微臣这一把,如今为什么非要微臣呢?”
太初帝死死地盯着季袅,嗤笑一声:“是刀还是美人,自然都是朕说的算。朕的刀,朕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舔了舔嘴唇,笑得猥琐:“不如季卿让朕尝尝味道?”
季袅后退半步,挣开太初帝的手:“陛下厚爱,微臣不胜惶恐。微臣说过,微臣怕沾上了,成瘾,便戒不掉了。”
太初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阴晴不定地看了季袅半日,终于还是回到榻上躺下:“既如此,这次选秀你来给朕主持吧,季卿应当知道,朕喜欢什么样的。”
“微臣,遵旨。”季袅的声音一如既往。
太初帝摆手让季袅滚出去,转头又命人去召其他妃嫔。
季袅走出未央宫的时候,恰见几个妃嫔说说笑笑地过来。
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点儿季袅的影子。
季袅捏了捏眉心。
烦,真烦啊。
他还没死呢,搞什么替身文学。
季袅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这个污浊的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是的,太初帝垂涎季袅的美色,从季袅在殿试中被点为状元那日,君臣二人见面,总逃不过从与不从这个话题。
这几乎成了一根刺,扎在太初帝心里,也季袅心里,越扎越深。
季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前半生作孽太多,所以进入朝堂后,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了皇帝的青睐。
上了马车,季袅疲惫的闭上眼睛。
累,真累。
从前九霖不在京中,太初帝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执念。
自从九霖回京,太初帝已经越来越疯了。
短短一个月,将军府进了六拨刺客。
季袅派去将军府的替身,一人伤了经脉不能习武,一人断了手臂正在养伤,如今已经是第三个了。
他的府上也日日有宵小游荡。
季袅还从不知道,皇帝手上居然还有如此多的江湖力量。
趁这次,他干脆都帮皇上处理了吧。
季袅眯着眼睛看着马车中的香炉。
青烟袅袅,只是从那牢笼中逃出去一点点距离,便消散在空气中。
就好像逃出樊笼的季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有一日,他坚持不下去了,那他就拉着太初帝一起去死好了。
反正他死了,这世上不过少一个奸佞,谁在意呢。
季袅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外面吩咐道:“先不回府,去苍山别业。”
“是,老爷。”季默答应了一声,心底有些紧张。
老爷一般不会想去苍山别业。
每次只有病情发作,才会去那边。
可是老爷最近和将军不是挺好吗,怎么……
是朝中有事吗?
季默愈发担忧,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将自家老爷的情况告诉九将军。
毕竟如今看来,只有在将军面前,老爷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才有活人的光彩。
……
……
季府。
听完手下人的汇报,九霖剑眉锁起:“皇上……也不拦着长烟?”
若是真如世人所说,君是明君,臣是佞臣,明君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由着季长烟将人扣了?
或者说,有明君,怎么会有佞臣!
他抿唇不语,片刻道:“我知道了,你们且退下去吧。”
“将军……”凫雁顿了顿,有些犹豫。
“怎么,还有什么事?”九霖奇怪地问。
凫雁跟了他十余年,说话一贯干脆,今天怎么倒吞吞吐吐的。
“将军知道季首辅他……”
“他怎么了?”
“他在将军府派人伪装将军您,您知道吗?”凫雁犹豫了半日,还是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