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秃了。
张九阳脸都黑了,这也是他在房间中纠结了半天才出来的原因,实在是尴尬,迎着岳翎的目光,只觉得脚趾扣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卖相并不丑,可他并不想当一个和尚。
只可惜天火烧得十分干净,他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等头发慢慢长出。
好在岳翎笑归笑,还是帮他想了办法。
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假发,亲手给张九阳戴上,还梳成发髻,戴好玉冠,最后又拿起了一根眉笔。
“别动,我这双手拿刀很稳,拿眉笔可还是第一次。”
“你这眉毛也烧了许多,得补一下,否则总有些奇怪。”
张九阳坐下来一动也不敢动,岳翎弯着腰,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一只手拿着眉笔,在他的眉峰上小心画着。
张九阳能看到她那双明眸中的淡淡笑意,似乎还挺认真,仿佛在做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白玉般的脸上垂下一缕秀发,被她轻轻一吹又飞到了发梢上,俊俏的面容上噙着一丝笑意,掌根不时碰在张九阳的脸上,触感冰冰凉凉,宛如燥热的夏夜中从湖面上拂过的一缕凉风。
“好了,大功告成!”
她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拿铜镜给他。
镜子中的张九阳又变成了那个清逸出尘,丰神朗俊的白衣道士,头戴玉冠,长发如墨,目光温润而明亮,眉心的那点赤痕好似朱砂,更显道韵。
特别是修成灵官天眼法后,他仿佛打开了某种秘藏,整个人多了一种神异的气质,即便没有睁开天眼,也令人难以忽视。
张九阳终于长舒一口气,总算能重新见人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真能修出天眼!”
岳翎望着他眉心的赤纹,由衷感慨道:“以第三境之身,却修成了最少也要第七境才能一窥玄妙的天眼,张九阳,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传说中的神仙转世?”
“你不也是一生下来就有金刚龙象的根骨吗?听说你六岁时,就用双拳砸死了一头下山食人的猛虎,被当地人称为小霸王……”
张九阳望着她笑道:“我只是机缘巧合,并非天生的根骨。”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谎,之所以能修出天眼,不是因为他的天赋有多高,而是因为他身怀观想图,得到了王灵官的传承。
除了灵官天眼法的秘术外,若是没有玉枢天火神通的加持,他也无法修成。
而玉枢天火是王灵官的本命神通,此世之中,唯有身负观想图的他才有这一神通,换句话说,也唯有他才能修成灵官天眼法。
否则张九阳并不介意将天眼之法传授给岳翎,助她增长实力。
“事不宜迟,现在就来找出那个内奸吧。”
九日之后便是和画皮主的决战,如今已经到了第八日,张九阳自然要抓紧一切时间。
听到这话,岳翎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眸光微寒。
“我去把那三人叫过来。”
“不必。”
张九阳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笑道:“只要他们还在沈家,我坐在这里,便能一观。”
说罢他眉心赤痕再次洞开,神目如炬,流转着赤金色的辉光,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近距离之下,虽然这只神眼并未看向自己,但岳翎还是下意识绷紧了身子,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张九阳的视线穿过城墙楼阁的阻拦,向整个沈府蔓延。
在他眼中,许多人身上皆有一丝黑气,但并不浓郁,这是平时不修德行的结果,时间久了会影响运势,若是行善积德亦能化去。
而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则是黑到发紫,恶气冲天,黑气已经化为了业力,罪业缠身。
这一类人即便修再多桥,铺再多路,也无济于事。
黑气化为业力后,便不会消失,但并非会立刻遭到报应,或许是晚年凄凉,或许是来生为畜,亦或许是在不知不觉中折了寿数。
冥冥之中在影响着一个人的命数。
即便是王侯之命,公卿之相,业力深重后,也有可能会被削弱气运,更容易经历波折。
当然,这一切都是相对的,否则朝堂之上,也不会多由小人把持,地方上更是贪官横行,污吏遍地。
这些人固然会有报应,但今生快意,何求来世?
纵然少活十年,能换来一生荣华,大多数人也是前赴后继,如过江之鲤。
很快,张九阳就看到了那三个人。
老高正在吃饭,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吃米饭,不浪费每一粒米,连吃了三大碗,将碗底都舔的干干净净,然后惬意地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
张九阳注意到,一根麻绳在他怀中微微露了一个头,上面有阴气缠绕,其中藏匿着一个苍老的鬼魂。
老吊爷!
但和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