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经历了昨天一天的时间,孔锦颐却觉得像一年一样漫长。
本以为这一觉会睡得很熟很沉,但没想到还是从噩梦中惊醒。孔锦颐浑身僵硬,身上冒着冷汗。她眯着眼睛去看钟表,现在竟然只有五点。
她翻了个身,脑海里又不自觉浮现出钟行舟杀人和孔宣盛醉酒的画面。她睡不着,索性起床。深蓝色的窗花忽然扭曲变形,幻化成那张杀人凶手的脸。
孔锦颐闷闷地剁了一下脚,把窗花摘下揉作一团,换了身衣服下楼去了。
仆人们见了她都礼貌问好,素玉停下手里的活,问:“大小姐,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孔锦颐慢慢走下来,“老爷醒了吗?”
“没有呢,往日老爷也起不了这么早,昨天又喝得那样多,估计得等九十点钟呢。”一旁的孙妈叹了口气,“明明昨天是阿顺和老爷一起去的,也不知道劝老爷少喝一点。”
孔锦颐故作平静地问:“父亲平时很少喝酒,昨天遇到什么事了?”
孙妈也不确定大小姐有没有听到老爷叫大姨太名字,犹豫着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傍晚和阿顺钟管家一起去了城南。”
果然去了城南?还好她昨晚没有耽误太久,不然撞到父亲肯定又要惹出来一堆事。
“钟管家晚上不是在府里吗?”
“哦,您昨天回来的时候和他前后脚,老爷让他先回来的。”孙妈笑着说,“大小姐这么关心老爷,老爷知道了肯定很高兴。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吗?”
这事可不是那么好转达的,孔锦颐摇摇头:“一会儿我自己和他说吧。”
“小姐刚才不是说饿了?现在厨房还没开始生火呢,要不您先回房间小睡一会?”素玉提议道,“现在天越来越冷了,小姐还是多在房间里吧。”
多在房间?她才不。反正街上总是有营业的店面的,孔锦颐决定去外面逛逛,又上楼披了件外套,迎着日出再次出发了。
正要出院子,她看到钟行舟站在中央和长工短工安排和确认今天的任务,他神态平和,泰然自若,见到自己还能极平心静气地问好。
这人心理素质真强,杀了人还能这么从容地做好管家。
众人散去,各忙自己的事情,钟行舟礼貌地问:“大小姐,这么早您这是要去哪?”
“你现在有事吗?”
“有的。”
“跟我出府。”孔锦颐不给他拒绝和迂回的机会,快步往前走,“跟上我。”
“……好。”钟行舟快走两步跟上她,但是还是很有规矩地距离她身后半米远。
出了府,孔锦颐问:“你们每天都要这么早起吗?”
“是的。”
“每天披星戴月的工作,还能抽出时间去放火杀人,真不愧是你。”
钟行舟不卑不亢地笑了一下:“大小姐过奖了。”
孔锦颐站定,由于有些突然险些撞到钟行舟身上,她回头瞪他一眼:“我是在夸你吗?”
“不是。”钟行舟跟着她走,“大小姐要去哪里?”
孔锦颐在前面走着,不久后拐进一条小巷,这是条专门摆摊设点吃早餐的街道,日出前后最热闹,因为客人大多是附近矿山和铁路做工的人,即使现在天未全亮,人也比较多。
钟行舟有些意外孔锦颐会带她来这种地方,毕竟她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来这种全男工的地方实在有些危险。
“我小时候经常来,在这次请我的朋友们吃任何他们想吃的。”
“噢,不只是哪家的小姐。”
“不是什么小姐,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很多都是在一处大宅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孔锦颐低头说道,“但是他们现在全都不在了。”
“夫人这样做只是希望为您未来择婿时更有底气。”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孔锦颐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抱歉,钟某失言了。”
“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跑跑跳跳。”孔锦颐把脸埋在臂弯里,“甚至还行侠仗义过好几次,我一直觉得我应该是闯荡江湖的侠女。”
钟行舟笑而不语。
“总比现在要好。我看似自由,实际上根本不自由。看似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实际上只要偏离他们的航线一点点,就要立刻纠正,掌舵的从来都不是我。”
“再厉害的船长也离不开水手。”钟行舟轻声说,“当然,再厉害的水手也必须填饱肚子。”
孔锦颐接过菜单,一边说着“也是”一边点了最贵的吃食。
“今天华裕出院,他大概率会来府,我也一定会告诉他你的所作所为,你好自为之。”
钟行舟点点头,勾勾手指让她把头凑过来,他哑声笑道:“大小姐,您觉得我趁这个机会把你灭口怎么样?”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