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教会学校报道之前,孔锦颐决定尽快将这个棘手的玻璃瓶子交代出去,以免夜长梦多。
她踱步至庭院之中,环顾四周,长廊空旷无人,她暗自庆幸这是天赐良机。
她加快步伐,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钟行舟房间附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推了下门,居然没有上锁。
以他平常的行事风格,会这样不谨慎吗?
还没等孔锦颐再次推门确认,阿顺叔从屋内走出来,见是孔锦颐,忙问好:“大小姐,您这是……”
原来是自己太紧张以至于推错了门。
“哦,我正要去教会学校报道。”孔锦颐解释道,“今天太阳大,沿着墙边走凉快一些。”
“这两天温度确实有点反常的高。”阿顺并没有察觉出不对,“我要去武侯庙店和老爷汇合,先不和您说了。”
“好。”
等阿顺叔走出院子,孔锦颐才松口气,有惊无险地走向钟行舟的房间。
果然锁门了,不过不要紧,孔锦颐上次可是配了整整三把。她连忙进去,闩了门。
房间的陈设与前日无异,孔锦颐环视一圈,想选个他常能接触又好下手的地方,思量片刻,她决定在床边洒毒。
她侧身轻蹲于床边,谨慎地从口袋中取出那个小巧的玻璃瓶,轻轻置于掌心。她一手以手帕掩鼻,另一手则稳稳持瓶,一切水到渠成得像是她又落入了什么早就设好的圈套。
无色透明的液体缓缓自瓶口倾泻而出,孔锦颐慢慢移动手臂。
待瓶中液体几近耗尽,她将瓶子平稳放好。正欲松一口气,不料门扉突遭重击,猛然洞开。
孔锦颐条件反射般站起,慌乱间不慎踢倒了玻璃瓶,只见它咕噜噜地滚入床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她心中一紧,目光迎上突然出现的钟行舟,强作镇定。
钟行舟面色凝重,但见是声声小姐,神色稍缓。
他缓缓步入房间,那穿透目光的强大压迫感足够令孔锦颐无所适从。她连忙蹲下身,紧贴床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声声小姐怎么出现在钟某的房间?”
孔锦颐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一时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钟行舟将手搭在床边,上下打量她一眼,缱绻地笑道:“在房间倒是无妨,只是大小姐在这里还要紧锁房门,钟某担心外人瞧了说闲话,影响您的清誉。”
孔锦颐润了下嗓子,开口道:“上次发现你房间里有很多报纸,挺好奇的。”
钟行舟勾勾唇角:“大小姐现在出入钟某房间真是越发娴熟了。”
被他盯着实在心虚,孔锦颐随手抓起一份报纸,晃了晃:“我只是好奇……你房间你怎么会有那么多报纸?顺便也想看看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有趣的新闻。”
说着,孔锦颐还煞有介事地读起手中的报来,只略读两行,便发现这字体和排版与现行的《望城时报》不大一样,她疑惑地看了版号,这竟是三年前刊印的报纸。
她手一僵,手心出了层薄汗。
钟行舟将她手中的报纸抽出来,放回原处,轻声解释道:“我每天清晨要给老爷送新熨好的报纸,仓库里的老报纸用来充公。”
孔锦颐“哦”了一声:“那没什么好奇的了,我这就走。”
钟行舟微微皱眉,轻嗅空气中的味道,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地面那片不寻常的潮湿,正欲开口询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他只得暂时作罢。
趁着钟行舟前去开门,孔锦颐立刻低下头往玻璃瓶滚落的地方瞧,由于床下本有一层落灰,所以可以轻松地看到瓶子滚动的痕迹。瓶子在距离她不近的地方,仅是伸手似乎并不能够到瓶子,孔锦颐记好了位置,抬起头佯装看报纸,仿佛对刚才的一切毫不知情。
那边,钟行舟应付了来问话的孙妈,转头向孔锦颐:“既然串门结束了,那我送您去学校。第一天上班,迟到了就不好了。”
孔锦颐故作镇定,跟在他后面往外走,心里也拿不准钟行舟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不过,自己的计划应该是成功了吧?就算在最后出了点意外留下物证,但只要她咬死不认,钟行舟也没法给自己定罪吧。就算钟行舟发现了端倪,也未必知道下毒方式和毒的具体功效。
一想到钟行舟不久之后就要死于非命,她有些愧疚,不过既然已经有行动就不要后悔,如果钟行舟真的因此丧命,也是他的命数。
钟行舟身形一顿,突然转身面向大小姐,缓缓伸出右手,是一种不容置喙的肯定。
孔锦颐心中一紧,随即故作天真地歪着头,装傻充愣道:“钟管家,我可没有你的房间钥匙哦,是你自己今天忘记上锁。”
他的手掌依旧稳稳地悬在半空,既不收回也不进一步靠近,更不理会孔锦颐的狡辩。
这种拙劣的谎言自然不奏效,孔锦颐装作懊丧的模样把钥匙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