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号称“百年晏氏”的空降商会会长晏子绅满打满算才发迹了二十年。但也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位商业巨鳄从发迹的第一天开始,便以暴风般席卷了东部地区的商业战场。相较之下,原本晏氏富庶安定的一脉,江南地区的晏氏反而成为了最薄弱的一环。
江南晏氏世世代代做布料生意,在当地也算富甲一方。夫妻二人勤勉踏实,感情和睦,更为难得的是三个儿子也是兄友弟恭。其中老二叫晏牵,心灵手巧,能言善辩,三岁时便能滚瓜烂熟地背诵四书五经,四岁时爬上织布机为弟弟做学步服。不料五岁时遭遇人生转折点,因为远在望城的表哥晏如丰顽劣不堪,叔父晏子绅借口培养实则强制过继,致使晏牵母子骨肉分离,从此之后再未回过故乡。
此时晏子绅还只是望城首屈一指的商业大贾,并未担任政治职务。时年六岁的晏牵和八岁的晏如丰同在一家私塾上课,说是私塾,实则是六位先生教授两个孩童。晏牵聪明好学,思维敏捷,深得老师喜爱,却恰恰激起了小霸王晏如丰的不满。自此以后,晏牵大难临头,日子没有一日安生。
好在十岁时,他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不过,这次的创伤让他从小裁缝变成小结巴。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傍晚,晏牵因为又一次考了六科满分而被晏如丰和那些狐朋狗友逼到不知名小巷的墙角,每个人都比他高大得多,这些牙都没长全的孩子却凶神恶煞地拿着不同的凶器扬言要让他爬着离开望城。
“喂!臭裁缝,你也配姓晏!”
晏牵缩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哆哆嗦嗦地看着站在中间的晏如丰:“哥。”
“奶奶个熊,你也配喊本少爷哥?”晏如丰说着脏话,手里晃着晏牵视若珍宝的针线盒,“还想要你这个破烂玩意,就好好再叫一遍。”
“……如丰少爷。”
“叫得好。”晏如丰伸手指挥身后的小弟一齐鼓掌。
“不过——”晏如丰嗤笑一声,故意瞄准他脸的方向狠狠掷去,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额头,“如丰少爷就想打你。”
“如丰少爷打得好啊!这王八羔子,连给您擦皮鞋都不配!”
“哈哈哈哈哈就是啊——”
与稚嫩声音不符的邪恶笑声从巷末传到巷口,终于有户人家听到动静出来,是个羊角髻小女孩。
晏如丰回过头,从地上抓起小石子就砍过去:“看什么?死辫子,再看爷用钱砸死你。”
小女孩哭着跑回去,她家里的仆人闻声出来,见是这些惯犯,慌忙把大门关上。
他们又把目光看向角落里像小狗一样蜷缩着的晏牵,坏笑着拿着凶器靠近他,其中一个将树枝的一端顺着袖口的空隙钻进去,像逗猫捣蒜一样毫不客气地戳着晏牵的侧腰,他边躲边呜呜求饶,他们却笑得更欢。
“爷爷我说——罢考很难吗?显得你像神童一样,怎么?还指望我爹能分点家产给你?”晏如丰抓起石头砍他,“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让你滚回你家那个破布坊。”
几个小孩心领神会地围着他唱起歌来:“破布坊,狗一条,汪汪叫,晏牵郎~破布坊,狗一条,汪汪叫,晏牵郎~”
晏牵抽泣着捡起散落一地的工具,一个不落地捡回到自己的针线盒里。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侮辱性的歌谣,每次他们都能唱出新的曲调。他知道反击是无效的,叔父是默许的。
“罢考是不诚信的,我娘教育我要做真诚的孩子。”
“哈哈你娘?你娘老子在哪呢?远在江南呢!你还不明白啊?你心心念念的娘老子早就把你卖给我爹啦。”晏如丰一脚踢翻他刚刚收好的针线盒,“天天摆弄你这些臭东西,像个娘们似的缝缝补补,也不怕眼睛看瞎了。”
晏牵立刻趴在地上找他的针线,摸了一把眼泪:“你这样说是不对的,如果婶婶知道了会很伤心。”
“你还敢拿那个狐狸精威胁老子?我比你还小的时候我娘就死了,喂,你娘不会也早就死了吧?”
提到嫁人,晏牵立刻换了表情,顺手抄起刚才挑弄他的树枝:“你再说一次试试!”
几个人反而笑得更开心,像终于有了新玩具一样摩拳擦掌着,准备像从前一次给晏牵打到心服口服。就算心不服,也必须口服。
晏如丰的一号跟班打头阵,毫不费力地抢过他手里的树枝,一边咒骂着“死裁缝死裁缝”一边拿树枝抽他的额头。
“既然你爹娘都不在,就让我们几个爷爷来教育教育你。”
晏如丰边说边拍手叫好,眼神示意他的二号跟班高鹤城上场。眼见没有大人来制止,打娘胎里就贼眉鼠眼的高鹤城立刻把一号推开,自己站到了正对猎物的位置,手持弹弓,精挑细选了一块又钝又大的石头,正要出手时腰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中,他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转头,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女孩拿了一个比她身高高快两倍的长条竹竿,像孙悟空拿着金箍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