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屋子里腻歪了一小会儿,江喻白正好衣冠,就得出门了。
顾小鱼表示理解。他毕竟是穿了身警服,趁着工作之余抽空来看看她尚可,但总在这里呆着确实不太妥当。
更何况江喻白虽是为了“保护”她才来了这里,可他来都来了,总不能只保护她而将特警队安排的任务弃之不顾。
特警队是为了维持现场秩序而来,江队长不在这里守上一整天是不可能的。这一整天里,他时刻得保持精神高度警惕的状态,分分秒秒得留意内场细微的变化——劳身又劳心,他该有多累,可想而知。
就为了守着她一小会儿,他就得累死累活,来回折腾一整天!
感动都来不及,喜欢他都来不及,顾小鱼还有什么不理解的。江喻白起身整理衣服,顾小鱼跟着起身,替他捋顺身后的褶皱。
江喻白微微一怔,悄然抿唇。
顾小鱼正去理他衣领,被他顺势抓了胳膊,猛地拉进怀里亲了一口。
周而复始的缠绵直让顾小鱼脸上发烫,一眼嗔过去,却只换来他温柔地注目,俯身又落下的湿吻。
“……还不快去执勤。”顾小鱼催他。
“恩,就去。”江喻白沉声道,话说完还不忘再多亲一下。
爪子搭在她腰上不肯撒手,要亲要抱,黏糊糊的样子哪儿像威风的江特警江队长了?就像只大狗,还非得是热情得直对她摇尾巴的那种。
顾小鱼实在拿他没办法,被萌得少女心砰砰乱跳,脸上变着花样的灿烂。不管江喻白放不放,反正她是不愿意放开了。就这么挺好的,抱着吧,抱一辈子都行。
只可惜想法固然美好,可两边都逼得急。谁也不想放手却是无可奈何,谁也不得不放手。
顾小鱼还是没舍得。一直挨到点,江喻白眉头一紧,先松开了。
“我得走了媳妇儿,”他道,斜眼瞄着门上的表,不舍却并不无奈,“我去工作了,你先准备。”
在屋子里跟她单独呆在一块尚能是她们家忠厚老实好欺负的二白,手一放上门把手,神色肃然,顷刻间变成了威武正义的江警官,一丝不苟,不怒自威。
顾小鱼愣了愣,像是中了毒似得,心头怦然,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门已经打开,江喻白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他哑然失笑,柔声道:“好好表演,媳妇儿乖。”
“恩,我乖。”顾小鱼点头。
“乖,我保护你。”
拉票活动十二点开始,每人只有十分钟时间,四个场地轮次开唱。
顾小鱼是第四个场,地点是随机街头。
这名次抽得一点也不好,诸如此类的突击活动,往往是排名越靠前越能产生较大的舆论效果。第四名这位置着实尴尬。而相比别人抽中的酒吧舞池、地铁站过道、空置小舞台,她这条件简陋得无与伦比。
说好的分配“知名”乐队,轮到她这里,也成了一拨歪瓜裂枣。鼓手节奏控制不到位就算了,主音吉他手甚至还不能流畅地弹出她的演唱曲目……状况频发,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但不幸中的万幸,当时主办方提到出外场,顾小鱼便多问了一句能不能用自己的乐队。
她要参与音乐节,海洋倾巢而出,都要来助阵。主办方没有明确表示不可以,顾小鱼便跟小黑等人提了提,以防万一。一众人赶来给她加油打气的同时,顺手便将东西一并带来了。
谁也没想过居然真能有这种情况发生,这“万一”来的太陡然,直叫人猝不及防。
但眼下却也无关紧要。分配的乐队靠不住拉倒,她自己的乐队不知道有多靠谱。
换句话说,分配的乐队不靠谱根本就是件好事。
说不紧张是假的,愈发临近表演时间,顾小鱼的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但左右一环视,不仅有乐队小黑他们驻场,人群里还尚能见到新婚燕尔的周媛媛和李赫——这俨然已不再是个关乎她前程的音乐节,而是她习以为常的海洋舞台,每一次商演的现场。
顾小鱼做了几次深呼吸,冗杂的心绪一点点沉静了下来。
不远的地方,江喻白拉起了警戒线,人往那里一杵,威严凛然,四周顿时噤若寒蝉。
安静,无比的安静,静得全然不像是喧哗膨胀的音乐节。
抬头便看尽他坚毅稳健的背影,一如每天早上睁眼便收入眼底那个穿着外套的梦中的身影。
天非被、地非床,这里当然不是她的卧房,此情此景却奇怪的叫人产生一种类似于回归卧房、回归于家的安稳感受。毫无理由的便觉得安心,浮躁和慌乱通通石沉大海。
顾小鱼用力闭了闭眼,示意鼓手可以开始。
主办方给的任务是尽可能地将自己推销出去。那么当然是什么最有煽动力、什么最有代表性就唱什么——傻蛋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演唱些不为人知的冷门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