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一从利川的屋子出来后,一日未曾进食的五脏六腑开始闹腾起来。许氏在伺候着利川吃饭,青眉在堂屋照顾着两个小的,姜稚月拉着时云一去了厨房。
姜稚月给时云一盛了满满一大碗的清炖牛肉,还有炖好的鸡汤香气扑鼻,上面一层金黄油亮的浮沫撇去,只余下口感厚重的鸡汤味。
时云一先喝了一大碗鸡汤,胃口顿时舒坦了些,这才开始吃饭。姜稚月在帮忙给时云一一边添菜一边问道“李震胆小,此次定时有人帮忙,你心里可有猜测?”
时云一颔首“许是王家。”随即,他快速地将他与李凯在府城的事儿说了一通。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再者又涉及科举案件,但凡那位知府大人强硬一些,那王家都要株连。可若真是王家蓄意报复,你觉得只是伤一个利川这么简单么?”姜稚月仔细地分析着,一针见血地说出关键。
今日看似凶险,但从中抽离看去,那李震本身必没有杀人的意思,无非就是被人教唆前来找事,吓唬吓唬罢了。只是临时见财起意,又被利川拿着棍子去打,反射条件下才伤了人。
纵然同样性质恶劣,但是与那种置于死地的做法显然不同。与其说是有人蓄意报复,不如说这是一场试探。
时云一也认同姜稚月的说法,点头着“起先我也是这么想着,王烁行事张扬却不算是多谨慎聪慧之人,多事仗着王家的声望胆大妄为罢了。若真是他动手,教唆的人还不如他亲自前来踢门的可能大。那李老太此前的事,衙门寻李震不是一日两日了,却一直寻不到人,当时我与王家尚未有任何的牵扯。只是我尚想不到,到底是谁与我时家有仇。”
姜稚月手指一颤,心里有了另外一个猜测。抬眼看过去,眼神直接撞入时云一的眼底。
时云一眉眼一闪,忽然锐利起来“月儿可有猜测?”
姜稚月心头瞬间一顿,被时云一盯得头皮发麻,仿佛又到了初见时运那时的眼神。那会他的眼神便是如此的防备和尖锐,如今她不过是纠结了一瞬,他便能轻易的察觉。
她忽然想到,或许现在是个好时机。如今时家已经度过了最难的坎,许氏也是好好的活着,时云一也颇得李县令的看重,不如就此坦白?左右她穿过来后就一直尽心尽力,未曾苛待他的家人,坦白后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他不接受,从此一拍两散。
姜稚月鼓起勇气,咬牙开口“其实,我此前嫁过来·······”
“算了不用说了,你每日在厨房忙碌,又能有什么猜测。我想知道必会查个明白,也免得猜错冤枉好人。”时云一忽然别过眼,埋头吃了两口饭。
姜稚月所有的话哽在喉咙,方才鼓起的勇气现在像是气球一样,就这么被一戳,破了。
最后一顿饭吃完,姜稚月的心理建设也没有做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云一吃完饭,抢了她收拾的碗筷,在厨房忙碌地洗洗刷刷的。她站在灶火前,瞧着在洗洗刷刷的男人,心头忽然轻快了很多。
“时间不早了,你去看看小玖和程儿,早些睡吧,这里我来就好了。”时云一见她发呆愣愣地站着,开口提醒着。
姜稚月笑道“娘此前还念叨你不回来在府城躲懒,如今看来是冤枉你了。那厨房就交给你了,可要洗刷干净才行哦。”
时云一听着姜稚月话,脸上染上几分笑意。
姜稚月在离开之前,提了一句“李震之事,许是与西街的时家有关。”言罢她翩然离去,剩下的就交给他查吧。
时云一在听到姜稚月最后的话语,果然脸色狠狠的一震。
时家大部分的财产基本上都在西街时家,时老夫人最后的分家,也只是给时战分了很小的一部分,只够买个这小小的食肆铺子。时云一自小也那边不和,但就许氏所言,血浓于水,他身上带着时家的血脉,但从未想过时老太太会在背后使阴招。
时云一自嘲一笑,他父亲离世前,西街时家一个露面的人都不见,如今唆时一个李震上门捣乱,这又算的了什么呢?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这么见不得他们家好么?时云一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李震醒来开口。
时家食肆挂了暂时歇业的牌子,翌日一早,不少来买包子的人见门还没开议论纷纷。后来有亲眼目睹昨日危险之事之人说了一番,大家也都理解了。
不过时家食肆被李震蓄意报复,光天化日之下进门砍伤人事件,一下子成了东街十八巷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与时家较好的人知道此事,都前来探望一会,与许氏好好安抚一阵。
而东街口的卖包子馒头的婶子,数着今日赚的格外多的银两,乐呵呵地说“这都是那时家的报应,让他们平日里嘚嘚瑟瑟的,活该!”
之前在铺子里对姜稚月和许氏使脸色的周娘子也在他们家。都是脸上带笑,心里忍不住的撇嘴笑话。如今周娘子的闺女已经和包子铺的孙子定亲了,八月就出门,原想着那包子铺的孙子既然能考中县试自然日后前途无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