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朝中官员的家室和把柄是必需的工作,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压制他们和获得想要的权利。陈平不认为裴衍会在乎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女子的爱情幸福。
“把女人当做棋子,我还没有那么下作。”裴衍将棋盘的棋子拨乱。
“当然,我也没那么高尚。”裴衍起身负手而立,棋局已定,至于那些个“棋子”如何挣扎,终究也是一样的命运。
沉重的宫门“吱呀”一声被宫人拉开了,官员们熙熙攘攘而出。正是下朝的时候,李潼脚刚要迈出宫门,黄门“喀哒”地急匆匆跑来传达诏命。皇帝诏五皇子殿下去议话。
李潼不敢稍待,连忙跟着黄门去乾坤殿。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拿着一本奏折面色有些凝重。御前太监捧上茶来,皇帝扬了扬手示意不必添茶。
阶上太监喊了声“五皇子觐见。皇帝这才抬起头来,放下手上的奏折。
“参见父皇。”李潼行礼道。
皇帝面带笑意,“潼儿,你来瞧瞧,你喜欢哪个?”
李潼依言上了赤墀 ,看着案上呈列的几张画像,皆是出自于各个官员之女的画像。李潼意料之中的选皇子妃的事情已敲定了。
只需像往常一样说出固定台词即可,李潼此刻心中却浮起些异样。
这些画像上的女子不管相貌如何,性情如何,唯一相同的是她们都出身官宦门阀,她们是不管哪个做了他的正妃和侧室终身都会依扶夫婿,其背后的家族势力也会支持自己。李潼知道,即便他做不成储君也会是一位亲王。那些女子和其他的皇子妃一样依照家族使命完成她们早就被规划好的命运,生下他的皇子继承他的爵位。
但是,这都是政治交易而无关爱情。
李潼一直都这么认为,所以让他娶谁都所谓,他只要像完成任务一样接受就行了。
但他现在却不这么想了,他对自己的这个念头都感到震惊,也许是认识那位女子之后一切就变了。
“父皇,选皇子妃的事情能否暂缓?儿臣年轻,想再政务上再历练历练。”李潼像是下定决心般地说道。
皇帝有些意外,他这个儿子从来没有忤逆自己的时候。他一直担心他太过死板将来如何自处,对于既定的安排说不还是头一次。
政务历练都是借口,娶妃繁衍子嗣又不耽误上朝。这个儿子是有了别的心思,皇帝心道。
李潼原本还在忐忑皇帝会不会生气,听见皇帝笑出声来才抬起头。
“朕的五皇子大了也有了主见,这样很好。但娶皇子妃一事朕还是要听听你的想法。”皇帝道。
“《郑风野有蔓草》有言,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儿臣以为,娶妻当娶心意相合者为先,而无关家室品貌,唯两人各相欢喜。”李潼道。
皇帝沉默,心意相合各自欢喜。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刻骨铭心的往事。但终究如日影飞去,这世上并无什么是恒古不已的。
“罢了,婚事亦不急于一时。且随你所愿,待除夕后再作定夺。”皇帝道。
“儿臣告退。”李潼躬身而退,连出乾坤殿的步子也变得轻伐,嘴角已微微清扬。
广安公主带着宫婢们在御花园里作游戏,欢声笑语声朗朗而至。平妃和简充仪在一旁的凉亭处品茗。
“笉芜也十七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将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男子才能入得她的青眼。”简充仪抿了一口香茶,温柔地看着广安公主嬉闹玩耍,忆起未进宫时在家中也是这样和小丫头们玩闹。
“欸,妹妹可别说了,我还想这孩子能陪在我身边久一点呢。况且这孩子心性还是个顽童,将来嫁了人夫君可要愁掉眉毛。”平妃慈爱地看着女儿。
“笉芜虽贪玩,但性子确是极好的。”简充仪笑着咬了一口糕点,五皇子是她的儿子,现在又被议储又即将选皇子妃,她这心上的石头因先前立储之事一直沉重地压着,自己虽不指望他做什么太子,但看着他成家立业确是十分欢喜的。
“欸,我刚和春桃说你怎么还不来,你就来了。”笉芜见宫人引着暮云过来,她笑着走了过来牵暮云的手一起加入游戏。
“公主殿下,昨日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我今日准备了新的故事,公主要先听哪个?”暮云亦笑,广安公主实在是可爱,她对于经史典籍没兴趣,却极喜欢听故事。暮云把现代的故事给她讲了许多,她便缠着自己继续给她讲新的。
“嗯,就讲你说过的那个公主和她的继母的故事。”笉芜拍着手掌,吩咐让宫人端茶果过来。简充仪看花园里的广安公主和暮云进了一处的亭子的身影,疑惑地问道:“姐姐,那个女子是什么人?笉芜似乎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玩闹。”
平妃想起那日在宫中见皇帝见这个司衣的表情面色有些不愉,虽然此前宫宴上皇帝连钱皇后说要纳新妃子的提议都拒了但她仍觉得有些不自在,奈何笉芜极喜欢她,她所制的衣服连自己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