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里半截蜡烛平静地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和呕吐物的气味。几个睡着的犯人在睡梦中咕哝着什么又翻身睡了过去。
“喂,醒醒。”犯人睡得正酣脸上传来拍打声,他来不及揉一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双手就被拷着带离了囚室。
他忐忑不安,被抓进来这已经十余天了,那些人也不鞭打和拷问他,只把他和其他人犯关到一起。
手铐碰撞的声音让人不安,“要带我去哪里?你们这些中原猪。”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话音一出,两侧的狱守就想敲碎他的脑袋,右手边的那个狱守出声制止了,“别误了正事。上面交代别动手。”
人犯被带到一个更大的类似审问室的房间,墙上挂着各种铁制的拷问工具。室内烛火不比先前牢里明亮多少,一进去凉飕飕的。
那两个狱守把他烤在一个双手手腕能穿过圆圈的木桌上就关门离开了,人犯惴惴不安地转头左右前后看。
“你在找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前面一个昏暗的小角落传来,高大的身影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人犯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他咽了一下口水。
“名字,何时来京,来京目的一一道来。”裴衍手背在身后,瞥了他一眼问道。
“我……我叫沙末汗,上月底来的,我是一名正经胡商来你们中原作生意的。大人,我可没做坏事啊。”沙末汗紧张道。
“认识这个人么?”裴衍把一张折叠的画像抖开呈到他面前。
沙末汗震惊,这画像上的人是裴庆,自己本和他约定一起离开大綦,可到了约定地点他却被捆了还被安了个罪名关进了这座牢里。
他心想,面前这个人就是裴庆说过的那个赵淑妃的儿子六皇子琰,裴庆一直想劝他离开的那个男人。
在昏暗角落的陈平同样喉咙发紧,裴庆让自己帮忙找的这个人居然被裴衍抓到了,此时他只能盼望沙末汗别说出什么激怒裴衍的话。
“不认识。”沙末汗道。
裴衍默默地盯着沙末汗,忽然轻笑了一声。他转身把旁边的一个椅子拖了过来顺势坐到了沙末汗的对面。
“你来这座牢里的前一个晚上,去城南的那间民舍做什么?你约好了和这个人见面么?”裴衍手指叩了叩桌上的那张裴庆的画像,目光死死盯着沙末汗。
陈平暗自在心里骂了句沙末汗“这个蠢货”,城南民舍是先前裴庆的居所,现在那里被暗卫监视着,裴庆逃跑后没来得及亦或是无法联系上沙末汗,陈平知道,裴庆一定会嘱咐沙末汗不要去他的居所找自己,沙末汗为何不听?
沙末汗摇了摇头,“我听庄宅行人说那里有屋舍在赁居,正好我来大綦交易的货物存放不便,便去了城南找寻合适的存货之所。”
裴衍把一个纸包着的东西扔到沙末汗面前,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吧。”
沙末汗不停地干咽口水,僵硬着手指打开那个纸包,一看到里面的东西整个瞳孔都放大了。他正想抬头说话,头上一个凌冽的力劲把他的头“澎”地一声猛的压倒在桌上。
沙末汗痛苦地叫了一声。
“你还在给我弄鬼?”头顶上那个残酷冰冷的声音狠狠地喝道。
陈平暗抽了一口气,这时候他上前出言相帮只会引起裴衍的怀疑。
“这纸上的拂忧草是在你身上搜出来的,这东西是你给裴庆的吧。你们两个人在密谋什么主意?嗯?”裴衍问道。
沙末汗感觉头上的那股力道快要摁碎自己的头骨,他痛苦地呜咽出声。
“没有,我……我听说他失踪了便去找他,东西是他向我要的,说是要让你失去记忆一起离开大綦,呜……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沙末汗快吓破了胆,他终于知道裴庆为何一再谨慎行事了,他甚至悔恨起裴庆那个家伙居然把自己一起搅进这场破事里,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离开大綦。
“东西都搜过了么?”裴衍忽然对身后角落的陈平问道。
陈平道:“都搜过了,只有这一点拂忧草。”
裴衍松开手劲,又坐回了对面的椅子上,“裴庆和你一定还有别的联络方式,说吧,哪个男人现在躲在哪?”
沙末汗猛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后他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眼中充满红血丝,疯狂摇头,“没了,我和他曾约定在西市的波揭香料铺会面,可他一次都没来过。真的,你相信我……”
裴衍皱眉,以他对裴庆的了解那个男人做事背后都会留一手,这还是裴庆教给自己的道理。没想到反而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沙末汗一定还藏着掖着什么。
“不说的话,几日后从这里运出去的就是你的尸体,当然,你不用担心有人会认出你的原本面貌。”裴衍道。
简而言之,沙末汗的尸身会被破坏到让人认不出的程度。
沙末汗疯狂摇头,口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