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悦缓缓睁开眼看向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你也说只是可能,甚至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赌不起,就算是死,我也不想死在国外。”
厉霆西眉头皱得愈发紧了,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所以你是因为不想出国才自杀的?”
沈从顿时不乐意了,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女儿刚从鬼门关被抢救回来,厉霆西,你不体谅她也就罢了,还要质问她不成?”
“爸!”沈兮悦出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看向厉霆西,抹了抹脸上的泪,眼里涌现出痛苦和挣扎,问他,“你知道我这些年在国外的婚姻生活过得有多痛苦吗?什么我过得很幸福这些话都是骗你的,但凡我过的好,也不会回国。”
“霆西,我真的后悔了,在背弃我们的婚约不久后我就已经后悔了,我以为的爱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骗局……”
沈兮悦痛苦地讲述她这些年在国外的经历,自己遭受的精神上的折磨,一边讲一边控制不住地掉眼泪。
厉霆西看着她眼底的懊悔痛苦以及深深的愧疚,虽然不至于是无动于衷,但也确实生不出同情以外的任何情绪了。
早在不知道何时起,他心里属于爱人的位置就已经被苏又灵完完全全给占据了。
沈兮悦说到伤心处
几度哽咽,沈母也感同身受地陪她一起抹眼泪。
然而在抬头看见厉霆西除了皱眉以外称得上是冷静的表情后,沈兮悦喉头梗了一下,内心涌上来一股浓烈的不甘和愤怒。
不该是这样的,从前她受点小伤厉霆西都心疼得跟什么一样,现在听到她凄惨的过去,他怎么能是这个反应呢?!
受到刺激的沈兮悦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心,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恳求,“霆西,在经历过那样的痛苦后,我已经对国外产生了无法磨灭的阴影,所以我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不等厉霆西开口,她咬了咬嘴唇,把手从沈母手里抽了出来,在她反应过来前飞快地拔下另一只手手背上的输液器针头,然后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哑声道:“你如果不答应的话,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针头上甚至还渗着血。
沈母吓得脸都白了,想要阻止她又不敢靠近。
厉霆西本能地上前一步,“你别冲动。”
沈从直接朝他扑了过去,想揪住他的衣领。
厉霆西察觉到他的意图,反手把他的胳膊背到了身后。
沈从挣不开,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神发了狠,冲他怒吼:“厉霆西,你不答应,是不是想逼我女儿去死?”
厉霆西见沈兮悦捏着针头的手开始用力,
眼神一沉,妥协道:“我答应你。”
沈兮悦紧绷着的身子立刻卸力,泪继续无声地往下掉,滴在被子上晕湿了一片,“霆西,谢谢你。”
沈母后怕地抢过她手上的针头,大力地拍了拍床边的呼叫铃。
医生很快赶到,重新给沈兮悦扎针,先是训了她一通,又指责沈从夫妇没照顾好病人。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尤其她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你们做家属的必须要随时在旁边照看。”
厉霆西也是这时候才从医生口中得知,沈兮悦前些天伤腿再度遭到重创,原本愈合得不错的伤口已经发炎了。
医生离开后,沈从夫妇还没来得及借题发挥,厉霆西就主动揽下了陪床照看沈兮悦的任务。
沈从夫妇求之不得,走之前再三叮嘱厉霆西要对沈兮悦寸步不离。
等病房里只剩下沈兮悦和厉霆西两个人的时候,厉霆西将旁边的陪护床整理了下,然后去接了杯热水,盯着沈兮悦把药吃下去。
沈兮悦满脸的抗拒,闭紧嘴唇把头别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成为残废已经是既定事实了,吃药不过是给自己心理安慰罢了。”
厉霆西眯了眯眼,态度强硬:“我虽然答应你不送你出国,但你的腿还是必须得治,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就能确
信自己不能再站起来?”
沈兮悦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一不小心碰到了刚刚拔掉针头的地方,顿时疼得抽气。
厉霆西见她手背一片青紫,输液管里也有血液回流,拧紧了眉头,动作却很轻地摁住她的肩膀,“你别动。”
沈兮悦只能躺了回去。
厉霆西调节了下输液器,坐下后给她分好一次的药量,示意她张嘴。
沈兮悦愣了一会儿,等他再度提醒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呐呐地张开嘴。
厉霆西面不改色地把药片投放进她的嘴里,一本正经的模样犹如在处理公事。
然而沈兮悦却不自觉红了脸,眼睫微闪,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两人刚谈恋爱那会儿。
明明厉霆西半点没有暧昧的意思,她的心却跳的很快,生出更多的期待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