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瞳弯腰一把抓起地上的石头扔过去,正中持刀男子的脑袋。
男人和扈晁一起倒在地上。
她跑过去看到男人在地上挣扎,便一把将扈晁架起来往外走。
“你回来干什么?赶紧走!”扈晁捂着心脏,想凶狠一些,声音却无比破碎。
“闭嘴!”温清瞳恶狠狠的斥道,眸光坚韧。
她带着他走到一半的时候,扈晁不行了,整个人不断往下瘫软。
“你走吧!”他喘息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
温清瞳架着他钻进黑暗中的破船洞里,扶着他坐下,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绑到胸前止血。
她拿出手机给龚昊发了信息和定位,让他赶紧过来。
扈晁靠在船板上,眸光深深地望着她,声音低沉而绝望,沙哑地说:“我不值得你救,你走吧!我放手了。”
温清瞳一把捂住他的嘴,欺近他,那双黑瞳,清澈极了,轻易就能让人看到她善良的心底。
她说:“六岁那年,樟海市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当时的我营养不良,看起来就像四岁一样,那天路很难走,但是我很高兴,因为邻居奶奶给了我一个烤红薯,我本来想送给卖海鲜还没回家的奶奶,却在路上
看到了一个光着上半身站在雪地的小哥哥。”
扈晁听到这里,半垂的眸一下子睁大了,震惊地看着她。
温清瞳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惊讶,她的另一只手,突然伸进他的衣内,抚摸着他身上的疤痕,叹道:“那个小哥哥身上也有很多伤,和你的一样。”
扈晁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在她手下战栗,难以抗拒这双重的刺激。
她的声音轻轻渺渺,很不真实,“我好奇地走过去问他,这么冷为什么一个人站在雪中?他说他犯错误被妈妈打了,今天是他的生日,让他罚站。我觉得他很可怜,所以就把红薯给他了,祝他生日快乐。”
扈晁动弹不得,仿佛在她手下定住了一般,他的耳边是她柔软的声音,他的身体全都是被他抚摸疤痕的酥麻痒。
她就是那个世界上唯一一个送给她生日礼物、给过她温暖的人。
作为私生子,一出生他就受到了很多人的鄙视,更遭到了他妈妈的厌恶,那天他在家里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出生证明,发现妈妈居然连他的生日都没记住,以前告诉他的,就是胡乱编的。
他问妈妈,反而遭到妈妈的毒打,让他去雪地里罚站,给他那个
不负责任的爹看看,企图能要点钱出来。
妈妈的每一次快乐,都伴随着他的痛苦。他越痛苦,爸爸就会给她钱,她就越高兴。
所以那一晚,得知是他真正生日的那天,他站在雪地里,满身伤痕,妈妈拍了照发给他爸爸。
满心的绝望,让他想将这个世界和他一起毁灭。
那一天,是温清瞳的善良与温暖,成为他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后来回到扈家,看到周思莹的第一眼,她也是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叫他“小哥哥”,这让他有一种错觉,那晚的女孩就是周思莹,所以他对这个表妹格外的纵容。
其实,是温清瞳从小营养不良,又瘦又小,才会让他猜错了年龄。
温清瞳看着扈晁激烈的情绪,知道自己猜对了。
大年初一那天扈晁被热水烫伤,她看到他身的疤,就和小时候那晚的小哥哥对上了。
而她小时候乖乖巧巧,可爱的样子倒是与周思莹很像,并不像现在这般清冷。
所以她猜测扈晁对周思莹的不一般,其实和自己有关。
她望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我知道你从小和我一样,没有母爱,但是我有奶奶,你后来回到扈家享受万千宠爱,所以
我们其实是一样的,绝望的时候,总有人来温暖我们,如果你觉得那一次不够的话……”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收回那只抚摸他伤疤的手,她再次向前探过身子,将唇贴近捂着他嘴的那只手上,深深地望进他那双阴鸷暴虐的眸中,轻而有力、缓慢地说:“你要记住,总有人来温暖绝望的你,你就站在阳光里,谁拉你进地狱,你也不会被拉下去!”
扈晁眼前都是她那双剔透的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宝石都漂亮的瞳,哪里还有脑子去想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深深地望他一眼,拉开与他的距离,转身轻步跑了出去。
扈晁的脑子木木的,完全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动静,看见那个持刀男人追过来的时候,他脑中才飞快的闪过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温清瞳已经从后面绕出去,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透过破木板的间隙,他看到她踉跄着摔在地上,她翻过身坐在地上,不断地往后挪,看着那个男人,哀求道:“不要、不要~”
扈晁看到她原本系在颈下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