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不大,穿过二门便进了后院,沿着抄手游廊到正房,院子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在洒扫,看到来人见怪不怪,继续低头做活。
这时正房门里出来一个丫头,见到三人立刻变脸,转身就向内跑,嘴里还喊了一句:“姑娘,打上……”
后面半句没出口,刘氏已经一脚踹翻,那丫头摔得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
刘氏在前,孟氏跟在她身后,苏浅浅一副吃惊的样子紧随着孟氏。
正堂里的人听见声音看过来,就见刘氏手里提着一根木棍,孟氏满脸杀气,苏浅浅脸上表情不断变换,有点拿捏不住,三人气势汹汹闯进房里。
三老爷正在安慰那瘦马,抚着她肩头的手,都舍不得用力,突然看见孟氏虎视眈眈出现在面前,吓得手一抖,猛地把那女子推出去,那女子像一只小布娃娃摔在地上。
苏浅浅:这马也是太瘦了,不禁打啊!
“夫夫夫……”三老爷好像门牙漏风,“夫”了好几遍也说不出那个“ 人”字,孟氏伸出手:“我的嫁妆在哪里?”
三老爷努力平复心神,悄悄往旁边挪想去扶起支撑着爬起来的女子。
刘氏木棍直直伸出,挡住三老爷:“三叔,弟妹在问你话。”
三老爷无奈,看一眼地上的女子,垂头说道:“萱娘欠下巨额债务,我不能袖手旁观,便借了夫人的嫁妆用,我会还的。”
“萱娘?她是什么东西?她欠下债务与我何干,要拿我的嫁妆填她的烂泥坑?”孟氏声音平静而冷淡。
三老爷从没见过这样的孟氏,一颗心悬起来不着天地。
“馨月,这次是我对不住你,可是萱娘她也是一条人命,我没法看她被逼债送入青楼,这笔银子我会求娘替我还上,不会让你赔上嫁妆。”
三老爷艰难地说出解决办法。
“三叔,这位小娘子是你的什么人,既然你要帮她,就先把名分说清楚。”
苏浅浅忽然开口说道。
孟氏猛地回头不敢相信地看苏浅浅,苏浅浅朝孟氏眨眨眼。
三老爷眼睛一亮:“萱娘……我会纳她为妾室,虽说祖训不得纳妾,只是我与萱娘既有这缘分,也少不得破了例。”
【纳妾?想得美!也不打听打听云州群芳苑的萱娘是什么样的人!
从来瘦马十二三岁已经养成,萱娘已是十九岁,因为身材娇小还像没长成罢了。
她的第一任夫君是江南豪富,八万两纳其为妾,只服侍三年!
第二任夫君是云州节度使,别看已经不是处子,云州节度使尝到妙处,十万两娶回去又是三年!
三老爷这点身家,人家怎么能瞧得上?凑的这三万两就是讨个利息,顺便让他们夫妻反目成仇,想娶人家还差得远呢。
这一次萱娘是要找归宿,三老爷家有悍妻不准纳妾,可不是良配,接近三老爷就是她接的一桩生意,达到目的就抽身。】
系统嘲讽地给了三老爷当头一棒。
三老爷怎么会相信,萱娘对他从来不提钱财,也不在乎吃穿用度,这半个月的小意温柔,让他尝到了从未享受过的尊严乐趣,这样的女子你说她是带着目的的瘦马?
刘氏:这不是瘦马,难道三弟妹那样的才是?
这时地上的萱娘已经爬起来,苏浅浅看清了那张脸,明白了传说中顶级的瘦马是啥:
出水芙蓉脸,祸国殃民身,瘦是真瘦,身高不过一米六,可是该大的地方丝毫不谦虚,傲然挺立。
苏浅浅暗暗想,从前看的资料误人啊,她以为瘦马就应该是未成年幼女,一张洗衣板,两条伶仃腿,但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这位便是三郎的夫人吧,奴家萱娘这厢有礼。”萱娘盈盈一拜,一分一毫都无差错。
“三郎?”孟氏念着这称呼看三老爷,心里最后一点希冀也凉了。
三老爷羞愧难当,不敢看孟氏,只垂头不语。
“夫人不必担忧,奴家与三郎情深缘浅,不过露水夫妻,三郎于奴家有恩,奴家不可让三郎为难,奴家这便离开西京谋生,借了三郎的银子,奴家筹够了定然送还。”
萱娘以退为进,摆明了不会做妾,但并非不愿,而是不能,银子不会还给孟氏,那是借三老爷的,要还也是以后还三老爷。
“啪!”苏浅浅只觉得一股风起,萱娘已经“啊”地一声又一次摔在地上,孟氏像一头母狮扑过去,骑在萱娘身上,大巴掌就是一顿扇!
“我让你只知道三郎,不知道三娘,我让你情深缘浅,露水夫妻!有凑上来的胆子,就得有挨揍的脸子,想从老娘手里割肉,老娘就从你身上放血……”
孟氏说一句扇一巴掌,三老爷想过去救,刘氏木棍一横挡在前面,三老爷也不敢与孟氏撕扯,只在那里喊:“馨月你饶了萱娘,都是我的错,萱娘……你要撑住啊……”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