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珺微微眯起眼,唇角挑起来:“苏员外郎奉旨办案,本官岂敢僭越,请!”
苏浅浅拱手:“多谢少卿大人!”越过卢珺到后堂寻庄大人去了。
庄大人这两日脸上的瘀青散了不少,只剩下淡淡的痕迹,正在整理卷宗把证物和证人又串了一遍,见苏浅浅进来,便邀她一同看案卷。
“方友安称刘淄曾带了会主见他,刘淄不过是万物生财会的分会主。
查问了刘淄的夫人,说这些事都是不让她知晓的,而且他家中的许多亲戚也加入了万物生财会,有的还赚到了钱。”
庄大人拿出一份笔录说道。
“赚到钱的都是投入不多,而且一次便收手的,就算赚到也并不多,反而成了诱骗其他人入会的有力证明。”苏浅浅看着那份笔录说道。
知道这件案子要由大理寺审理,很多人跑来提告,都是之前损失了钱财又受到威胁不敢报官的,因为数额不算太大选择忍气吞声了。
“西京是天子脚下,居然就有这许多人入会受害,可见那位会首多么神通广大。”
庄大人愤愤敲了一下只写了寥寥几个字的一张案卷。
“会首?”苏浅浅看过去。
“对,会主之上有一会首,这些人只是听闻,那才是万物生财会的首脑,只是并无人见过,是分会主中有人提及,某些会众知晓的。”
“这是一个塔型的组织,会首,会主,分会主,会众。”苏浅浅把几张案卷摆好。
“不错,据说会众中募集到十万两银入会,就可以成为分会主,从会众投入的银钱中赚取收益,如今查到的分会主已有七名,可见数额多么惊人!”
庄大人用指尖敲敲其中几张案卷。
七十万两,这只是浮出水面的数字,这位会首简直就是敛财机器!
“还有抓到的这个卖官之人,矢口否认有这一回事,只说是向方友安借了两千两银子周转,并没有卖官之事。”
庄大人又敲敲另一张,笔录上字数也不多。
“掉脑袋的事,如何能轻易承认,这种事多是十分隐秘,绝不会有第三人在场,到时只要死不认账即可。”
又没有什么录音录像作证,除非挖出他后面的人,否则他是不会认罪的,认了就逃不过一死,后面的人绝不会放过他。
“方友安做了多年生意,本不是粗心大意之人,所以让那人写下了收银两千两的字据,只是没有写明用途。
这人本也不是正经生意人,又不是记录在籍的牙人,就是一名掮客,靠着得知消息再寻找卖家买家,从中赚取收益,所以说借银周转必是说谎。”
庄大人说罢用力敲了一下桌案。
“庄大人,堂审之前,可否让我见一见这个掮客吴文才?”
苏浅浅问道。
“自然可以,为了保险起见,涉及此案的几人,都被分开关押,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入,也不得提审,小苏大人想见,我这就让人将他带到后堂。”
庄大人说道,唤了师爷带着捕头,拿上他的令牌去牢房提人。
两人正分析着案情,师爷把人带到了,吴文才进来跪在地上,见过庄大人后便一言不发起身。
苏浅浅看这人倒像个文弱书生,不像投机钻营的掮客。
“吴文才,你说只是向方友安借了银子周转,这笔银子作何用途?”庄大人冷声问道。
“回大人,小民的母亲常年需用药,那一次郎中开的方子里有十分昂贵的药材,小民一时拿不出那许多银子,便四处借贷。
小民曾在方友安的铺子买过木器,这才豁出面皮去借了银子,只是这还不曾到期限,就无端把小民抓来,还说什么卖官,小民自己还没做得官,哪有官卖与他?”
吴文才这一开口,苏浅浅看出来了,此人可不是简单的市井小民,逻辑清楚直指核心,而且十分冷静沉着,丝毫不会被庄大人的官威震慑。
“吴文才,你的母亲患的是什么病?”苏浅浅问道。
“小民母亲……患的是头疾。”吴文才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浅浅会忽然转到这里。
“你家中兄弟姊妹几个?”苏浅浅又问,完全没有一点逻辑。
“小民家中……”吴文才回答得迟缓了许多。
庄大人也被苏浅浅问蒙了:这和本案有关吗?
苏浅浅:又不是法庭,为啥要和本案有关!
【吴文才本是六年前参加过院试得了秀才,之后乡试不中,家中为了让他到书院读书,全家人省吃俭用,他母亲患了病也不舍得花银子医治,三年前科考他本是胸有成竹,结果却还是名落孙山,而与他一起参加考试,平日成绩不如他的一位县官之子,却榜上有名。
一次意外的机会,他知道那位县官之子是用了他的考卷上榜,而他的名字和县官之子调换了。
他也曾去县衙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