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也是个实在人,连忙说:“脏东西,不可能,我刚洗的车呢。小姑娘,你可别投诉我啊。”
唐音无力地笑了笑,结果水瓶漱了下口,并道声谢谢。
“没事师傅,我自己眼睛的问题。”
唐音捏着手机,按掉屏幕。他明白这就是陆池杉一贯的作风。
他懂人心,会拿捏人性。最擅长把人往高里捧上去,让你对他放下所有的防备,全身心地交付。然后在用那根你永远也不可能逾越的红线,勒住你的脖子,把你压在地板上狠狠地打。
就像那句歌词,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现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他说陶萌萌乖,可他是不是还记得,当年大学毕业来到陆氏的唐音有多乖?
她也穿过牛仔裤,梳过高马尾。
也会见人就脸红,应酬的时候,只敢低着头端茶倒水。
可是陆池杉的身边,不是每件事都能干干净净地做的。
如果一直指望着他把她往乖里保护,那谁来保护他呢?
那年,她还叫唐小音呢。
听听,谁家雷厉风行的女秘书,能被允许有个这么萌软的名字?
她为陆池杉改了名字,也丢了自己。
人人都说,酒过吐,吐过哭
。
唐音转开脸,对着窗外过隙的繁华夜色流下泪。
司机从倒视镜里看到了,劝她。
“姑娘,别伤心了,怕他个球啊!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家女儿跟你也差不多大,我就跟她说,出门别怕,搞不定的找老爸!”
有些热心肠,一样是把灼烧的刀。
唐音听了更难过了。
她想,如果自己也有爸爸,或许就不会被男人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了。
手机响了,唐音看到来电的名字,赶紧抹了两把泪水,接听。
……
红鸾会所,夜场。
陆池杉叫欧阳卿帮他组了个局。
今晚他没少喝,但没尽兴。
兴本来是生意给的,但性又被唐音给扫了。
“我正想问你呢老陆,听说你从管培生里带上来个漂亮小姑娘,坐唐秘书的位置?”
欧阳卿用胳膊肘拐了拐陆池杉,满眼八卦欲望亟待满足,“几个意思?换口味了?”
“没换,还是熟悉的味道。找个乖的。”
陆池杉捏了一把开心果,手劲儿大了,稀碎。
“唐音是想结婚了吧。”
段子逢坐在把头位置,他的专座,跟谁都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他每次开口,都像极了远程狙,一枪一个准,一瞄一个不吱声。
陆池杉狠瞪了他一眼:“结婚
到底有什么好?”
欧阳卿举手:“这题我会!虽然我说不出来,但我指定会!你想啊,结婚要是不好,我还能结三次?”
陆池杉突然有点后悔今天把他们叫出来,纯添堵。
郭颂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正好听到他们几个的话题。他拍了下欧阳卿的肩,叫他挪过去点,自己坐到陆池杉的身边。
“说起来,唐秘书今年有二十几了?”郭颂问。
“有三十没?”欧阳卿不清楚。
段子逢施施然开口:“二十七岁零十个月八天。”
其余人把头一扭,目光齐刷刷过去。
尤其是陆池杉。
段子逢摊了下手:“看我干什么?我见过她的病例,也见过她的阑尾。”
欧阳卿挠头:“行吧,什么话从咱们老段嘴里说出来,逼格就是不一样。”
郭颂拿起酒瓶,跟陆池杉碰了两下:“池杉,唐音对你的心意,其实都看得出来。现在话说开了反而简单了。你给的她不想要了,她要的你也给不了。”
“什么叫我给不了?”陆池杉冷哼一声,“她给我打工,我给她薪水。她跟我上床,自己不也一样享受么?你情我愿的事,非要搞得自己吃了多大的亏。”
就在这时,隔壁卡座有两个女人的声音,绰绰约约
传来了过来。
男人么,喝多了大多骂生不逢时。
女人么,喝多了大多骂男人。
唐音本来就带着酒劲儿,梁言秋给她打电话时,她正在出租车上伪装情绪。
结果在好姐妹的洞悉下,一秒破功,连声音都哑了。
于是梁言秋把她叫到会所来,说,反正醉了,索性醉大点。
“这狗日的男人!”梁言秋一拍大腿,“你好歹跟了他五年,一句挽留的话不说,直接搞了个小绿茶上位?还能再不要脸点么。”
唐音拽了拽骂上了头的姐妹,表示,其实也没必要骂陆池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