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的脸被贴在冰冷的瓷片上,余光将能扫到身后男人那张愤怒又狰狞的脸。
她挣了几下,没能脱开身,只觉得腰里面被伸进去一只温热的手。
陆池杉的气息重新压到她肩上,像被激怒了的野兽,磨牙跃跃欲试一场崭新的进攻。
唐音羞愤地闭上眼睛:“陆池杉,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她受伤的膝盖死死抵在洗面池下的柜门上,白色的珠光漆上蹭出一道淡红的印子。
陆池杉的心微微揪了一下,放开唐音。
“你自找的。”他偏过脸,用力压平心底的愤怒起伏,“我说过,整个陆氏谁不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他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
“是!整个陆氏谁不知道我是你无名无份的情妇,床伴?是陆总玩腻了一脚踹开的女人!”
唐音翻起身,两眼晕出一抹红。
她真的很想不通陆池杉这样的人,拿着刀子往别人心上戳,还很奇怪别人为什么会痛?
戳着戳着,自己划伤了自己的拇指,就开始大呼小叫个不停了?
“我跟林生……林晚生,我是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也没打算有什么。”唐音转开脸,用指尖轻轻勾去眼角那一滴快要失守的水珠。
唐音愿意跟对方共事,交流
,只是因为林晚生是个正常人。
在当下这个人人孤危,动不动就个性爆表,思维差异比人和狗都大的冷漠社会,可知一个性情稳定,待人真诚的正常人,有多难得?
“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了?”陆池杉捏响了指关节。
唐音嗤之以鼻:“你觉得呢?”
谁家正常人会花着百万年薪挖来一个专业性人才,不想着怎么实现对方价值,反而拿他当雄竞假想敌?
谁家正常人把输液胶带贴到人家车牌上,反手再举报一波,只为了拖延时间在包房的洗手间里强/暴女员工?
唐音认识陆池杉五年多,她当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
今天的陆池杉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失控,发癫,并不是因为本性如此——
他只是太多年,没有尝试过这种事情在眼皮底下失控的挫败感了。
可这一切,不是她唐音的错。
“我答应你。”唐音拽了下被伤口黏住的裤腿,疼痛让她的眉头本能缩了一下,“我不会在公司里搞事情,故意让你难堪的。毕竟,我跟你这种人不一样。”
他能把陶萌萌拎到所有人面前,可曾想过唐音会陷入怎样的境地?不,其实他想过,但他就是故意的。唐音早就看明白了。
但她终究没有他狠,没有他绝。不是唐音不敢这样做,而是因为那些还未完全消失殆尽的爱,是她能给予陆池杉最后的保护膜。
她不忍,也舍不得这样对他。
“陆总,如果有天我真的要相亲找对象了,也绝对不会在陆氏乱来的。这样说,你能平静些了么?”
唐音仰起眼睛,很真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可她的真诚就好像裹着棉花的双刃剑,暖暖地浮在陆池杉的胸口上,再狠狠刺了一下。
但他说不出口,也占不上理。
林晚生处理完车子的事,上楼进了包厢。
里面没有人,洗手间的门却关着。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陆总?唐音——不好意思服务生,确定是这间么?”
服务生:“是这间没错,哎?我刚才还看到他们两人一起进来——”
咣当一声,陆池杉故意大力拽开洗手间的门。
“林主管,不好停车?”
他一边整理领口的扣子,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林晚上,然后故意偏开肩膀,让他看到自己身后狼狈不堪的唐音。
林晚生微微怔了一下,尴尬是成年人的正常反应。但很快流于平静,是情绪稳定的成年人正常的控制力。
“哦,遇到点状况,交警过来贴单子了。”
他拉开坐东位,把自己的车钥匙压着罚单放上去。然后分别拉开右手边依次的两个主宾位,请陆池杉和唐音入座。
“麻烦拿一下菜单过来,谢谢。”林晚生对服务生说。
“不用点了。”
陆池杉抬了下手,叫服务生按顶级包间的低消配一桌。
他看看时间,感觉欧阳应该也差不多接上陶萌萌了。
“另外还有两位,等会儿到。”他对服务生说了一句,转头挑衅地看着林晚上,“林主管不介意吧?”
林晚生笑了笑:“当然不会。这边顶包的低消配餐是足够八到十个人用的,再多两个客人也完全够用。”
陆池杉没能打到蛇的七寸,心下十足不爽:“看来林主管提前没少做攻略。”
林晚生微笑摇头:“那倒没有。之前来过几次,有家宴也有朋友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