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逢把手机按下,揣回到白大褂的口袋里,随手推了下眼镜:“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回到床上去休息。”
断指之后即使是第一时间送往医院救治,但途中失血量也近乎超过了1000。
这会儿看他苍白着脸色,如一根白蜡杆子似的杵在那,段子逢都有些不忍心吐槽他了。
“我问你唐音在哪,她是不是去找许桀然去了!”
陆池杉提高声音,大呼一声后,眼前果然一阵发黑。
他用另一只手支撑着墙面,强迫自己没有狼狈摔倒。
“梁言秋是这么说的,但我建议你不用管。”段子逢冷冰冰地说,“腿长在唐音身上,曾经能拴住她的只要一枚戒指就行了。不过现在,我想你的左手无名指,应该不方便戴了。”
话音刚落,陆池杉摘掉挂在脖子上的吊纱,转身冲进了电梯。
郭颂正好从另一侧上来,看到那个不要命的背影,一脸疑惑地看向段子逢:“刚才那个是池杉么?”
“可能是魂飘走了。”段子逢双手环肘,不冷不热地点了点下颌:“随便他去吧,或许两人见面把话说开了,大家都不用
那么累了。”
郭颂叹了口气:“都到了这个程度,他都还没意识到唐音对她有多重要?”
他不明白,陆池杉的嘴到底还要硬到什么时候?
真等到唐音跟别人在一起了,那就不是断一根指头的事,不得连心脏都挖空了?
五个小时之前,陆池杉提前发了消息到他手机上,让他通知段子逢在医院这边准备好。
也就是说,出事之前他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过,身边除了一个在楼下等着开车的老杜,连一个随行的都没带,就一个人往秦牧川的病房去了。
当时目击的护士说,起先见人进去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发生。
两人讲话的声音分贝正常,聊的话题也都是一些生意项目上的。
后来突然不知是什么原因,房间里突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再进门去看时,陆池杉捂着血淋淋的左手,一截无名指断裂在地,而秦牧川手里攥着一把手术用的凿骨斧,整个人完全傻了眼。
他叫嚣着说跟他没关系,可是手里牢牢握着的凶器,却成了互殴故意伤害的完美证据。
陆池杉全程平静泰坦,只说了一句—
—
两小时之内,我还能来得及接上。
一旦断指坏死,终身残废的功能缺失,轻伤及以上。
如果涉及拇指,还有可能被判定重伤。
而你的眼球,早就已经被证明了较为乐观的预后效果——
现在谅解书一式两份,你签给唐北御,我签给你。
否则,大家就这样熬着,看是你老板不想被我拖死,而拿你先开刀,还是我先一步把你送到警察局,罪名的话,反正没有第三人看见,或许可以看我这个受害者的心情。
秦牧川根本没想过陆池杉会这一招堪比拔对家网线一样的商战技巧,直接一招向死而生,把他拿捏在手的全部把柄尽数掰扯得七零八落。
歪歪扭扭地拿起笔,他哆嗦着把满是血迹的谅解书签了字,然后一脸颓丧地瘫倒在地。
接下来的事,大家就都在场了。
司机老杜几乎把车开成飞机了,陆池杉从车上下来,直接用保鲜袋装着那截断指,前面刚塞给段子逢,后面整个人就像门一样栽倒。
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叫唐北御的律师去找秦牧川。
他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她。
……
唐
音在包房里坐了大概有七八分钟,终于等到门再次打开,从外面进来两个漂亮窈窕的女人,穿着与这间会所风格极其契合的闪亮连衣裙。
唐音在黑暗中没能一下子看清她们的脸,心里却着实犯嘀咕。
许桀然安排两个女孩子来找她是想干什么?
她刚才还在很紧张地揣摩着对方的动机和用意,甚至想过许桀然会不糊弄来几个别有用心的男公关,她甚至连应对的方法都想好了。
可现在,进门来的竟然是两个年轻姑娘——
不,其实也不算年轻了。
看样子都跟唐音的年纪相仿。
而且举手投足间,也不见有那种单纯清涩的劲儿,很明显走的都是熟女风的类型。
“唐秘书,才几个月没见的功夫,就认不出来了?”
其中一个穿着银色亮片连衣裙的女人突然开口,那熟悉的声音简直让那个唐音一秒梦回几个月前的生死绝望。
“唐秘书不是一般的健忘,我们几天前才见过面的,她一样也认不出我,不是么?”
旁边那个个子更高一点的,穿着紫色连衣吊带的女人开口,声音有点熟悉,却没有特别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