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摄像头外壳被捏碎,露出里面细如发丝的绿色线条,暴露在空气中碎裂的壳子轻的被风一吹就散了。
管家的手在空中捞了几下,什么都没捞到。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它弄破了。”
姜绾绾松开手,那团黑色的东西落到地上,她弯唇看向满脸怒气的管家。
声音慵懒。
“这东西放时间久了,外壳都脆了。”
“那位与你先生天造地设,你口口声声说尊重的林女士就是活在这密密麻麻,无孔不入的摄像头下的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被囚禁在这看似广阔的庄园里。
在那如同鸟笼的玻璃房里,用尽深色的颜料涂抹浓烈而又得不到的自由。
管家的脸色黑的像碳,压着声音恐吓面前不知所谓的少女。
“少夫人谨言慎行!”
“她真是可怜啊。”
少女的叹息声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泛出涟漪,一圈圈的水波纹中,只要低下头便能看到隐藏在水面下黑洞洞的深渊和漩涡。
她像是轻轻打破了这表面看似完美的伪装。
“少夫人未免过于不懂事了,这里是……”
管家的声音气的发紧,一双发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色冷静的姜绾绾。
“我知道这里是傅宅,不用你老人家提醒。”姜绾绾随意的瞥了他一眼。
“我还知道这里所有的产业姓傅,和你老人家可不是一个姓,而我法律意义上的老公也算这里的主人,而陈管家你老人家未免管的太宽。”
管的太宽。
老管家在这里活了几十年,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哦,不,还有一个人。
那个女人的面容仿佛在自己眼前一
闪而过。
顿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少女的脸渐渐和记忆中那个女人的脸融合,让他分辨不清。
掌心的汗液让他发觉自己竟然在少夫人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不!
又是一个妄迷惑他家主人的女人!
这里是他的家,他绝不能让任何可能污染这里的人活着,绝对不能!
“带我去傅砚辞的房间。”
姜绾绾拉过一个佣人说道。
外面到处都是摄像头,强忍着被人偷偷注视的逛了一圈花园后她就没什么兴趣了。
傅宅很大,但是有趣的地方不多,处处都透露着古板森严。
傅砚辞房间的装修风格是简单的黑白色,冷调占据上风,也有点像傅砚辞冷漠的性格。
环境造就人,傅砚辞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真的不
会心理扭曲吗。
姜绾绾拉开窗帘,外面就是那片开的旺盛的百合花。
“原来在这里就能看见啊。”
她轻叹了一声,撑着阳台栏杆,感受着风里微弱的花香。
刚才她其实很想打开那扇门,近距离看看里面的那些画布,但是想到傅砚辞让她乖乖的,不要乱动。
于是便没有推开门,然后她转身的一刹那就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窥视。
她不动神色的离开,目光随意的扫过角落,才发现这么大的庄园里竟然没有监控死角。
若只是监控,那还能解释是为了庄园的安全问题设置的。
但是那么多的针孔摄像头怎么解释呢?
再联想到那个圆形玻璃房里那些压抑的画布,她突然发觉那个玻璃房的设计不就是透明的鸟笼吗。
没有一处能藏下隐私的地方。
无死角的暴露和窥伺。
这里曾经关着的人是不是就是管家口中的林女士呢?
纯白色的窗帘随风摇曳,姜绾绾坐在阳台上,捧着自己的脸呆滞的望着那个玻璃房。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喂?”
是秦子乔的电话。
姜绾绾有点惊讶他这么给她打电话了,自从解决那件事故后她们就没怎么单独见过面了。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说话,只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秦子乔,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啊。”
“你是想找傅砚辞吗?”
城市的另一端。
秦子乔放下手中的酒杯,他坐在真皮沙发里,向后躺去,清瘦的身躯陷入柔软的沙发里。
微长的碎发挡住了自己的脸颊,没有血色的手指拢起脸颊边的长发。
“不是,我想……我想联系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