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然垂首,许久才开口,“太子殿下可知朝中多数官员暗中贩卖苗人之事。”
“本宫知道。”朝中有人爱权,有人贪财,为了拉拢这些人,对于一些私下的腌臜之事,楚钰含大多时候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贩卖苗人,在大楚本就不算犯法。
“那太子殿下可知我的娘亲便是苗人,而我的身体里亦留着一半的苗人血。”楚钰含的冷漠让谢宜然心中微宕,说话的语气里难免带着浓浓的嗤意。
楚钰含蓦然,他竟不知这些,“谢姑娘……”
“太子殿下不必解释什么。”谢宜然根本不想听,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然是不能和她感同身受。
“本宫非是要解释,只是想告诉你,若是你不喜,日后本宫当了皇帝,便替你废了这些,往后大楚与苗疆修好,再无战事与贩卖。”
楚钰含声如沉珠,字字入耳,谢宜然心中那口经年蔚然不动的古钟轰然作响,可这种感觉不是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感动,而是那已几近偏执愿望背后无限的诱惑,楚钰含身居高位,若是他,必定能成。
苗疆内忧外患,苗人苦战乱离别久矣,为了苗疆的安定,谢宜然虽九死而无悔。
五年前,谢宜然远嫁苗疆,她本想靠自己解开苗疆与大楚的误会,可苗疆主战派与主和派内斗不止,而谢宜然的到来,无疑是激化了矛盾。
“太子殿下所言当真?”谢宜然凝眸看着楚钰含,心中已有了思量。
“自小到大,本宫从未失信与人。”
楚钰含自幼被立为太子,所说之言自有分量,谢宜然愿意相信。
“宜然愿助殿下登基。”
……
柳州湖庭,苏季许等了许久,远远的瞧见人来,他便连忙作揖,“谢姑娘。”
谢宜然虽没见过苏季许,可对他三元及第的佳话却早已耳闻,今日一瞧,苏季许明理通达,通身清润不垢的雅士之风夺目晃眼。
“苏公子。”谢宜然低身回礼。
“箩嫣可还好。”苏季许邀谢宜然在柳州湖庭见面,所以信上未细说苏箩嫣的情况。
苏季许沉默不言,除娘亲手里的那封信外,他再不知姐姐的下落,如今自然连她的住所都不知,姐姐对淮王心死自焚脱身,而诸事皆由他起,苏季许怎能不心生愧疚。
“对于姐姐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谢宜然眉间略带失望,可很快便安慰苏季许道,“箩嫣她既有所求,那便随她而去,等有一日她终会回来的。”
对于苏箩嫣与楚景渊,谢宜然心里依旧是抱有希望,只是他们两人之间误会太多,而误会解开之时,便是两人缘分到来之日,这一点,她始终坚信。
“今日来,我还有事求于苏公子。”谢宜然来此,不单单是想得到苏箩嫣的下落。
今日若是为楚钰含得到苏季许这般人才,往后他的登基之路会更顺一些。
“谢姑娘请直言。”
“我希望苏公子来太子府当门客。”苏季许如今的处境,怕是再无仕途可言,而助太子登基于他而言亦有利处。
这次入狱,苏季许明白了许多,官场如此,清明已是遑论,若要重见大楚朗朗朝纲,必须得改朝换代,而太子是那最合适的人选,这一切也是楚景渊在狱中所说。
“季许此处前来,正有此意。”